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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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三十	3	X73n1456_p0672a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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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　者　　福　善　日錄	5	X73n1456_p0672a17
門　人　　通　炯　編輯	6	X73n1456_p0672a18
嶺南弟子　劉起相　重較	7	X73n1456_p0672a19
傳	8	X73n1456_p0672a20
南京僧錄司左覺義兼大報恩寺住持高祖	9	X73n1456_p0672a21
西林翁大和尚傳	10	X73n1456_p0672a22
祖翁諱永寧。別號西林。六合縣郭氏子。幼出家。禮報	11	X73n1456_p0672a23
恩無瑕玉公為師。翁生性耿介持重。言動不妄。少即	12	X73n1456_p0672a24
為眾所推。年二十。即持金剛經。至老不輟。　武宗駕	13	X73n1456_p0672b01
幸南都。　駐蹕本寺。大宗伯慮僧無可承旨者。遴選	14	X73n1456_p0672b02
皆不稱。先是翁與僧名惠遠者。號東林。相與莫逆。兩	15	X73n1456_p0672b03
人狀貌魁偉。喬白巖為大司馬。久與翁善。遂舉兩人。	16	X73n1456_p0672b04
宗伯大喜。即以遠為僧錄右覺義。以翁為本寺提點。	17	X73n1456_p0672b05
及　上駕駐寺。明日登大殿禮佛畢。百官朝罷。　上	18	X73n1456_p0672b06
諭作誦經佛事。命呈疏草。宗伯議須翰林。祖翁曰。佛	19	X73n1456_p0672b07
疏別有體制。須僧家當行可耳。即舉遠公。具疏草呈。	20	X73n1456_p0672b08
上覽之喜曰。朕家有此僧耶。宗伯即以僧錄印。付	21	X73n1456_p0672b09
遠掌。便行事也。　上至塔殿。見地下一孔。問執殿役	22	X73n1456_p0672b10
僧曰。此何物。應曰金井。　上不懌。祖翁跪奏曰。此氣	23	X73n1456_p0672b11
眼。　上曰。何用。祖翁曰。有佛舍利藏於塔下。留此以	24	X73n1456_p0672b12
通氣耳。　上意解。做道場七日。其主壇場法事。皆遠	25	X73n1456_p0672b13
公。其承　旨內外一切事宜。皆祖翁。至　上駕行。竟	26	X73n1456_p0672b14
無一缺。繇是宗伯甚重之。嘉靖十年。眾舉為本寺住	27	X73n1456_p0672b15
持。綜理山門事。二十年。陞僧錄右覺義。又五年。陞左	28	X73n1456_p0672b16
覺義。先是江南佛法未大行。翁雖居官秩。切以法門	29	X73n1456_p0672b17
為憂。每見僧徒見輕於士林。歎曰。為僧不學。故取辱	30	X73n1456_p0672b18
名教。玷污法門耳。初請先師雲谷和尚。住三藏殿。教	31	X73n1456_p0672b19
諸習禪者。於是始知有禪宗。數年先師去隱棲霞。適	32	X73n1456_p0672b20
守愚先師南來。五臺陸公為祠部主政。謂祖翁曰。頃	33	X73n1456_p0672b21
見高僧守愚法師。講演甚明。當請至寺。教習僧徒。翁	34	X73n1456_p0672b22
即禮請先師。居三藏殿。設常住供贍。選僧數十眾。日	35	X73n1456_p0672b23
親領往聽講。從此始知向佛法。雲谷先師居棲霞。陸	36	X73n1456_p0672b24
公遊攝山。見而雅重之。即欲重興。請師為住持。師堅	37	X73n1456_p0672c01
辭不可。乃屬祖翁舉嵩山善公為棲霞住持。由是重	38	X73n1456_p0672c02
興道場。復寺業。開法社。為接待叢林。自是禪道佛法	39	X73n1456_p0672c03
乃大行。方知有十方接待。皆吾祖翁力興起也。先是	40	X73n1456_p0672c04
僧多習俗。不能對士君子一語。翁居常謂僧徒。以禪	41	X73n1456_p0672c05
教為本業。然欲通文義。識忠孝大節。須先從儒入。乃	42	X73n1456_p0672c06
延儒師。教某等十餘人。讀五經四書子史。某所以麤	43	X73n1456_p0672c07
知讀書文義。及披剃。即知聽講習禪。即雪浪中興一	44	X73n1456_p0672c08
代教法。皆翁慈心攝持教養之力也。翁掌僧錄印二	45	X73n1456_p0672c09
十五年。諸山一體奉法惟謹。山門事務。一草一葉。不	46	X73n1456_p0672c10
敢輕棄。視常住如眼睛。故山門興而法運昌也。每率	47	X73n1456_p0672c11
眾僧上殿祝延　聖壽。見僧有懶墮不至者。翁切責	48	X73n1456_p0672c12
之曰。此殿乃天宮淨土。爾等懶慢如此。他日求一瞻	49	X73n1456_p0672c13
禮。不可得也。翁於嘉靖四十三年臘月除日。集諸子	50	X73n1456_p0672c14
孫。敘生平行履。因屬後事。乃撫某背囑之曰。吾年八	51	X73n1456_p0672c15
十有三。當行矣。門庭多故。一日無老人。則支持甚難。	52	X73n1456_p0672c16
此兒雖年少。饒有識量。我身後。汝等一門大小。凡有	53	X73n1456_p0672c17
事。當立我像前。聽此兒主張。庶幾可保無虞耳。少祖	54	X73n1456_p0672c18
艮山厚公以下。皆唯唯受命。明年正月七日。翁具袈	55	X73n1456_p0672c19
裟巡寮。遍謝合寺耆舊。十日持僧錄印。謁禮部大宗	56	X73n1456_p0672c20
伯。請以老辭。大宗伯慰留不允。翁歸即封其印。明日	57	X73n1456_p0672c21
示微疾。請醫進藥。翁曰。吾已矣。竟不藥。某侍翁病中。	58	X73n1456_p0672c22
聞誦金剛經不絕。至十五中夜。令舉眾大小圍遶念	59	X73n1456_p0672c23
佛。某扶翁坐懷中。寂然而逝。十四年正月十六日也。	60	X73n1456_p0672c24
翁素無蓄積。簡篋不滿三十金。喪禮葬送。約費三百	61	X73n1456_p0673a01
餘金。皆借貸。既葬。合房舉無所措。少祖憂之。乃集大	62	X73n1456_p0673a02
小於祖翁像前。議無所出。於是某立主張。將翁所遺	63	X73n1456_p0673a03
衣缽什物。凡可值者計之。盡估以償貸者。儻不足。當	64	X73n1456_p0673a04
以田變價。盡償之。苟無負累。則衣食易為耳。眾如議。	65	X73n1456_p0673a05
乃設齋。盡集諸貸主。各執券。照子母分給。所負貸券。	66	X73n1456_p0673a06
一夕盡焚。於是率保其房門。子孫不散。少祖始稱翁	67	X73n1456_p0673a07
為知人。是年二月方丈燬。明年二月十五日。大殿災。	68	X73n1456_p0673a08
奉　旨以本寺官住頭首執事。下法司者十五人。以	69	X73n1456_p0673a09
本寺為朝廷家佛堂。凡物皆出　內帑。事干重典。法	70	X73n1456_p0673a10
當論死。合寺僧懼。盡逃去。某獨身往法司。看管鹽菜	71	X73n1456_p0673a11
饘粥。荷擔往來。於中多方調護。設法解救。竟末減坐。	72	X73n1456_p0673a12
罰囚糧。於是合寺安堵。皆感誦翁為知人。翁生於成	73	X73n1456_p0673a13
化癸卯。世壽八十有三。今西林庵。乃存日所修退居	74	X73n1456_p0673a14
也。全身葬於智安寺。某年十二。蒙翁度脫出家。乃命	75	X73n1456_p0673a15
以梅齋俊公為師。教習經書。十九披剃。侍翁十年。行	76	X73n1456_p0673a16
事微細。多不能記憶。但見逐日侵晨持誦。回向西方。	77	X73n1456_p0673a17
未嘗少廢。每隨行履。見其端莊挺特。足不挽衣。鐵面	78	X73n1456_p0673a18
威嚴。未見輕一啟齒笑容。奉雲谷守愚二先師。如對	79	X73n1456_p0673a19
大賓。至敬盡禮。即諸山尋常僧來謁。不整衣冠不見。	80	X73n1456_p0673a20
其撫某等讀書。如慈母之嬰兒也。懷感祖恩。五十餘	81	X73n1456_p0673a21
年。向在東海記翁行實甚詳。因被難失草。今老矣。忘	82	X73n1456_p0673a22
者十九。切念後之子孫。不知先人所自。記其大略。以	83	X73n1456_p0673a23
詔後裔。庶先德典刑。世世如在也。	84	X73n1456_p0673a24
贊曰。天道循環。與時升降。而法道亦然。故道將興也。	85	X73n1456_p0673b01
必應真乘時以啟之。非偶然也。觀江南佛法草昧。如	86	X73n1456_p0673b02
舍利未湧出時。今則法雨充滿。洋洋佛國之風。孰致	87	X73n1456_p0673b03
之耶。吾翁雖非任道。而道實因之。詎非功侔作者耶。	88	X73n1456_p0673b04
雲谷先大師傳	89	X73n1456_p0673b05
師諱法會。別號雲谷。嘉善胥山懷氏子。生於弘治庚	90	X73n1456_p0673b06
申。幼志出世。投邑大雲寺某公為師。初習瑜伽。師每	91	X73n1456_p0673b07
思曰。出家以生死大事為切。何以碌碌衣食計為。年	92	X73n1456_p0673b08
十九。即決志操方。尋登壇受具。聞天台小止觀法門。	93	X73n1456_p0673b09
專精修習。法舟濟禪師。續徑山之道。掩關於郡之天	94	X73n1456_p0673b10
寧。師往參扣。呈其所修。舟曰。止觀之要。不依身心氣	95	X73n1456_p0673b11
息。內外脫然。子之所修。流於下乘。豈西來的意耶。學	96	X73n1456_p0673b12
道必以悟心為主。師悲仰請益。舟授以念佛審實話	97	X73n1456_p0673b13
頭。直令重下疑情。師依教日夜參究。寢食俱廢。一日	98	X73n1456_p0673b14
受食。食盡亦不自知。碗忽墮地。猛然有省。恍如夢覺。	99	X73n1456_p0673b15
復請益舟。乃蒙印可。閱宗鏡錄。大悟唯心之旨。從此	100	X73n1456_p0673b16
一切經教。及諸祖公案。了然如睹家中故物。於是韜	101	X73n1456_p0673b17
晦叢林。陸沉賤役。一日閱鐔津集。見明教大師護法	102	X73n1456_p0673b18
深心。初禮觀音大士。日夜稱名十萬聲。師願效其行。	103	X73n1456_p0673b19
遂頂戴觀音大士像。通宵不寐。禮拜經行。終身不懈。	104	X73n1456_p0673b20
時江南佛法禪道。絕然無聞。師初至金陵。寓天界毗	105	X73n1456_p0673b21
盧閣下行道。見者稱異。魏國先王聞之。乃請於西園	106	X73n1456_p0673b22
叢桂庵供養。師住此入定三日夜。居無何。予先太師	107	X73n1456_p0673b23
祖西林翁。掌僧錄。兼報恩住持。往謁師。即請住本寺	108	X73n1456_p0673b24
之三藏殿。師危坐一龕。絕無將迎。足不越閫者三年。	109	X73n1456_p0673c01
人無知者。偶有權貴人遊至。見師端坐。以為無禮。謾	110	X73n1456_p0673c02
辱之。師拽杖之攝山棲霞。棲霞乃梁朝開山。武帝鑿	111	X73n1456_p0673c03
千佛嶺。累朝賜供贍田地。道場荒廢。殿堂為虎狼巢。	112	X73n1456_p0673c04
師愛其幽深。遂誅茅於千佛嶺下。影不出山。時有盜	113	X73n1456_p0673c05
侵師。竊去所有。夜行至天明。尚不離菴。人獲之。送至	114	X73n1456_p0673c06
師。師食以飲食。盡與所有持去。由是聞者感化。太宰	115	X73n1456_p0673c07
五臺陸公。初仕為祠部主政。訪古道場。偶遊棲霞。見	116	X73n1456_p0673c08
師氣宇不凡。雅重之。信宿山中。欲重興其寺。請師為	117	X73n1456_p0673c09
住持。師堅辭。舉嵩山善公以應命。善公盡復寺故業。	118	X73n1456_p0673c10
斥豪民占據第宅。為方丈。建禪堂。開講席。納四來。江	119	X73n1456_p0673c11
南叢林肇於此。師之力也。道場既開。往來者眾。師乃	120	X73n1456_p0673c12
移居於山之最深處。曰天開巖。弔影如初。一時宰官	121	X73n1456_p0673c13
居士。因陸公開導。多知有禪道。聞師之風。往往造謁。	122	X73n1456_p0673c14
凡參請者。一見。師即問曰。日用事如何。不論貴賤僧	123	X73n1456_p0673c15
俗。入室必擲蒲團於地。令其端坐。返觀自己本來面	124	X73n1456_p0673c16
目。甚至終日竟夜無一語。臨別必叮嚀曰。無空過日。	125	X73n1456_p0673c17
再見。必問別後用心功夫。難易若何。故荒唐者。茫無	126	X73n1456_p0673c18
以應。以慈愈切而嚴益重。雖無門庭設施。見者望崖	127	X73n1456_p0673c19
不寒而慄。然師一以等心相攝。從來接人軟語低聲。	128	X73n1456_p0673c20
一味平懷。未常有辭色。士大夫歸依者日益眾。即不	129	X73n1456_p0673c21
能入山。有請見者。師以化導為心。亦就見。歲一往來	130	X73n1456_p0673c22
城中。必主於回光寺。每至則在家二眾。歸之如遶華	131	X73n1456_p0673c23
座。師一視如幻化人。曾無一念分別心。故親近者。如	132	X73n1456_p0673c24
嬰兒之傍慈母也。出城多主於普德。臞鶴悅公實稟	133	X73n1456_p0674a01
其教。先太師翁。每延入丈室。動經旬月。予童子時。即	134	X73n1456_p0674a02
親近執侍。辱師器之。訓誨不倦。予年十九。有不欲出	135	X73n1456_p0674a03
家意。師知之問曰。汝何背初心耶。予曰。第厭其俗耳。	136	X73n1456_p0674a04
師曰。汝知厭俗。何不學高僧。古之高僧。天子不以臣	137	X73n1456_p0674a05
禮待之。父母不以子禮畜之。天龍恭敬。不以為喜。當	138	X73n1456_p0674a06
取傳燈錄。高僧傳讀之。則知之矣。予即簡書笥。得中	139	X73n1456_p0674a07
峰廣錄一部。持白師。師曰。熟味此。即知僧之為貴也。	140	X73n1456_p0674a08
予由是決志薙染。實蒙師之開發。乃嘉靖甲子歲也。	141	X73n1456_p0674a09
丙寅冬。師愍禪道絕響。乃集五十三人。結坐禪期於	142	X73n1456_p0674a10
天界。師力拔予入眾同參。指示向上一路。教以念佛	143	X73n1456_p0674a11
審實話頭。是時始知有宗門事。比南都諸剎。從禪者	144	X73n1456_p0674a12
四五人耳。師垂老。悲心益切。雖最小沙彌。一以慈眼	145	X73n1456_p0674a13
視之。遇之以禮。凡動靜威儀。無不耳提面命。循循善	146	X73n1456_p0674a14
誘。見者人人以為親己。然護法心深。不輕初學。不慢	147	X73n1456_p0674a15
毀戒。諸山僧多不律。凡有千法紀者。師一聞之。不待	148	X73n1456_p0674a16
求而往救。必懇懇當事。佛法付囑王臣為外護。惟在	149	X73n1456_p0674a17
仰體佛心。辱僧即辱佛也。聞者莫不改容釋然。必至	150	X73n1456_p0674a18
解脫而後已。然竟罔聞於人者。故聽者。亦未嘗以多	151	X73n1456_p0674a19
事為煩。久久。皆知出於無緣慈也。了凡袁公未第時。	152	X73n1456_p0674a20
參師於山中。相對默坐三日夜。師示之以唯心立命	153	X73n1456_p0674a21
之旨。公奉教事。詳省身錄。由是師道日益重。隆慶辛	154	X73n1456_p0674a22
未。予辭師北遊。師誡之曰。古人行腳。單為求明己躬	155	X73n1456_p0674a23
下事。爾當思他日將何以見父母師友。慎毋虛費草	156	X73n1456_p0674a24
鞋錢也。予涕泣禮別。壬申春。嘉禾吏部尚書默泉吳	157	X73n1456_p0674b01
公。刑部尚書旦泉鄭公。平湖太僕五臺陸公。與弟雲	158	X73n1456_p0674b02
臺。同請師故山。諸公時時入室問道。每見必炷香請	159	X73n1456_p0674b03
益。執弟子禮。達觀可禪師。常同尚書平泉陸公。中書	160	X73n1456_p0674b04
思菴徐公。謁師扣華嚴宗旨。師為發揮四法界圓融	161	X73n1456_p0674b05
之妙。皆歎未曾有。師尋常示人。特揭唯心淨土法門。	162	X73n1456_p0674b06
生平任緣。未常樹立門庭。諸山但有禪講道場。必請	163	X73n1456_p0674b07
坐方丈。至則舉揚百丈規矩。務明先德典刑。不少假	164	X73n1456_p0674b08
借。居恒安重寡言。出語如空谷音。定力攝持。住山清	165	X73n1456_p0674b09
修。四十餘年如一日。脅不至席。終身禮誦。未嘗輟一	166	X73n1456_p0674b10
夕。當江南禪道草昧之時。出入多口之地。始終無議	167	X73n1456_p0674b11
之者。其操行可知已。師居鄉三載。所蒙化千萬計。一	168	X73n1456_p0674b12
夜四鄉之人。見師庵中大火發。及明趨視。師已寂然	169	X73n1456_p0674b13
而逝矣。萬曆三年乙亥正月初五日也。師生於弘治	170	X73n1456_p0674b14
庚申。世壽七十有五。僧臘五十。弟子真印等茶毗葬	171	X73n1456_p0674b15
於寺右。予自離師。遍歷諸方。所參知識。未見操履平	172	X73n1456_p0674b16
實。真慈安詳之若師者。每一興想。師之音聲色相。昭	173	X73n1456_p0674b17
然心目。以感法乳之深。故至老而不能忘也。師之發	174	X73n1456_p0674b18
跡入道因緣。蓋常親蒙開示。第末後一著。未知所歸。	175	X73n1456_p0674b19
前丁巳歲。東遊。赴沈定凡居士齋。禮師塔於棲真。乃	176	X73n1456_p0674b20
募建塔亭。置供贍田。少盡一念。見了凡先生銘未悉。	177	X73n1456_p0674b21
乃概述見聞行履為之傳。以示來者。師為中興禪道	178	X73n1456_p0674b22
之祖。惜機語失錄。無以發揚秘妙耳。	179	X73n1456_p0674b23
釋德清曰。達摩單傳之道。五宗而下。至我　明徑山	180	X73n1456_p0674b24
之後。獅絃將絕響矣。唯我大師。從法舟禪師。續如線	181	X73n1456_p0674c01
之脈。雖未大建法幢。然當大法草昧之時。挺然力振	182	X73n1456_p0674c02
其道。使人知有向上事。其於見地穩密。操履平實。動	183	X73n1456_p0674c03
靜不忘規矩。猶存百丈之典刑。遍閱諸方。縱有作者。	184	X73n1456_p0674c04
無以越之。豈非一代人天師表歟。清愧鈍根下劣。不	185	X73n1456_p0674c05
能克紹家聲。有負明教。至若荷法之心。未敢忘於一	186	X73n1456_p0674c06
息也。敬述師生平之概。後之觀者。當有以見古人云。	187	X73n1456_p0674c07
敕建五臺山大護國聖光寺妙峰登禪師傳	188	X73n1456_p0674c08
師諱福登。別號妙峰。山西平陽人。姓續氏。春秋續鞠	189	X73n1456_p0674c09
居之後也。師生方七歲。父母值凶歲。亡無殮具。薦蓆	190	X73n1456_p0674c10
而已。師失怙恃。年十二投近寺僧出家。不得善視。年	191	X73n1456_p0674c11
十八遂逃。攜一瓢至蒲阪郡東山。有文昌閣萬固寺	192	X73n1456_p0674c12
僧。朗公居之。師至日乞於市。暮宿於閣。朗公憐之。居	193	X73n1456_p0674c13
無何。山陰王出遊。見師奇之。謂朗公曰。當善視此子。	194	X73n1456_p0674c14
他日必成大器。公遂留為弟子。居頃之。值地夜大震。	195	X73n1456_p0674c15
民居盡塌。師被壓。將為必死。朗公亟搜之。幸無恙。王	196	X73n1456_p0674c16
因謂師曰。子臨大難不死。此非尋常。何不痛念生死	197	X73n1456_p0674c17
大事乎。師時年二十二。即奮志遠遊。王曰未可。姑就	198	X73n1456_p0674c18
中條山之棲岩寺。修蘭若。令師閉關。師請益近之法	199	X73n1456_p0674c19
師。示以法界觀。於關中依習禪觀。日夜鵠立者三年。	200	X73n1456_p0674c20
心有開悟。乃作偈呈王。王見之曰。此子見處早如此。	201	X73n1456_p0674c21
不折之。他日必狂。因取敝履。割底封寄之。乃書一偈	202	X73n1456_p0674c22
曰。者片臭鞋底。封將寄與爾。並不為別事。專打作詩	203	X73n1456_p0674c23
嘴。師見之。對佛作禮。以線繫於項上。自此絕無一言	204	X73n1456_p0674c24
矣。三年破關往見王。則具大人相。王甚喜。乃曰。子雖	205	X73n1456_p0675a01
知本分事。但未聞佛法。恐墮邪見。介休山中。有講楞	206	X73n1456_p0675a02
嚴經者。促師往聽。授具戒。師年二十七。王謂師曰。子	207	X73n1456_p0675a03
為僧。未出山門。如井蛙耳。南方多知識。子當往參。他	208	X73n1456_p0675a04
日歸來。可當老夫行腳也。乃親為師緝理操方具。解	209	X73n1456_p0675a05
自著絨衣襪。外裰以藍縷。手授之曰。此防寒也。師受	210	X73n1456_p0675a06
教。即單瓢隻杖南詢。遍參知識。至南海禮普陀。回寧	211	X73n1456_p0675a07
波。染時症。病幾死。旅宿。求滴水不可得。乃探手。就浴	212	X73n1456_p0675a08
盆掬水飲之甚甘。詰朝視之極穢濁。遂大嘔吐。忽自	213	X73n1456_p0675a09
覺曰。飲之甚甘。視之甚濁。淨穢由心耳。即通身大汗。	214	X73n1456_p0675a10
病乃痊。而遍體疥腫。至南都。時隆慶元年冬月也。適	215	X73n1456_p0675a11
先大師講法華經於天界。予居副講。師執淨頭役。予	216	X73n1456_p0675a12
每早起。見廁潔。即知行者為非常人。宵偵之。見師執	217	X73n1456_p0675a13
燈灑掃。洗籌杖。近窺之。乃一黃病頭陀耳。心異之。久	218	X73n1456_p0675a14
之師病。臥於客寮。予往視。則瘡腫遍身。手不能舉。因	219	X73n1456_p0675a15
問師安否。師曰。業障。身病已難當。饞病更難治。予曰。	220	X73n1456_p0675a16
何謂也。師曰。但見行齋饅頭。恨不都放下。予心知為	221	X73n1456_p0675a17
有道者。明日袖餅果往候。以手投師。欣然咽之大快。	222	X73n1456_p0675a18
予笑曰。此真道人也。因坐談。師曰。每聞師講。心開意	223	X73n1456_p0675a19
解。英年妙悟如此。予曰。此非本分事。志將從師遠遊。	224	X73n1456_p0675a20
參究向上一著耳。不旬日。覓師不得。知潛行。恐以予	225	X73n1456_p0675a21
為累也。師歸。王見甚喜。且詢所見法門人物。師述先	226	X73n1456_p0675a22
德知識。在初學。則以予為一人。王繇是亦念之。師既	227	X73n1456_p0675a23
歸。無意人閒世。乃於中條最深處。誅茅弔影以居。辟	228	X73n1456_p0675a24
穀飲水三年。大有發悟。即以宗鏡印心。深人唯心之	229	X73n1456_p0675b01
旨。王日重三寶。於南山建梵宇成。延師居之。且欲求	230	X73n1456_p0675b02
北藏經於　大內。促師親往。師居山日久。髮長未剪。	231	X73n1456_p0675b03
乃隨宦遊者至京師。時予已乞食長安。師於馬上。偶	232	X73n1456_p0675b04
識予於燕市。舍館定。乃物色於西山。一見曰。識得麼。	233	X73n1456_p0675b05
予熟視之。見雙瞳炯炯。忽憶為天界病行者也。曰識	234	X73n1456_p0675b06
得。師曰。改頭換面也。予曰。本來面目自在。師笑而作	235	X73n1456_p0675b07
禮。齋罷別去。明日往候。連床夜談。具述求藏因緣。予	236	X73n1456_p0675b08
曰。自別師。無日不念。今特相尋。適來觀光上國。以了	237	X73n1456_p0675b09
他日妄想耳。師曰。儻不棄。某當為師前驅打狗耳。即	238	X73n1456_p0675b10
別。隆慶壬申冬月也。明年春三月。予遊五臺。志居之。	239	X73n1456_p0675b11
以不禁冰雪。復回都門行乞。左司馬伯玉汪公語予	240	X73n1456_p0675b12
曰。法門寥落。大自可悲。觀公骨氣。異日當為人天師。	241	X73n1456_p0675b13
幸無浪遊。小子視方今無可為公師者。捨妙峰公無	242	X73n1456_p0675b14
友矣。予曰。夙有盟。公曰。果同行。小子當為津之。是年	243	X73n1456_p0675b15
秋。師造藏完。已束裝。予適至。師即命登車。未一言。遂	244	X73n1456_p0675b16
同行。及至蒲。王見甚歡。安藏畢。乃留結冬。萬曆元年	245	X73n1456_p0675b17
癸酉也。師居常以二親魂未妥。欲改葬山。因國主分	246	X73n1456_p0675b18
守查公。平陽太守順庵胡公。各助葬。明年甲戌春正	247	X73n1456_p0675b19
月。予同師結隱五臺。東行便道過里。合葬二親。予為	248	X73n1456_p0675b20
卜城東高敝地葬之。作墓誌銘。事畢。遂至臺山。卜居	249	X73n1456_p0675b21
北臺之龍門。冰雪堆中。得老屋數椽。共棲之。越三年。	250	X73n1456_p0675b22
予恒思無以報二親。乃發願刺血泥金書華嚴經。師	251	X73n1456_p0675b23
亦刺舌血。硃書各一部。經將完。師欲建無遮大會。遂	252	X73n1456_p0675b24
下山募資具。期年緣畢集。欲演大華嚴。擬萬曆九年	253	X73n1456_p0675c01
辛巳冬日開啟。先是　慈聖聖母。為薦　先帝。保	254	X73n1456_p0675c02
聖躬。修五臺塔院寺。舍利塔。時工將竣。求　皇儲遣	255	X73n1456_p0675c03
官於五臺。時會方集於新寺。予與師議曰。吾徒凡所	256	X73n1456_p0675c04
作為。無非為　國報本也。宜將一切盡歸之。實方外	257	X73n1456_p0675c05
臣子一念之忠耳。師然之。以是年冬十一月啟會。明	258	X73n1456_p0675c06
年壬午春三月圓滿。期百二十日。九邊八省。緇白赴	259	X73n1456_p0675c07
會者。道路不絕。每食不減數千人。會罷。將所餘金穀。	260	X73n1456_p0675c08
封付常住。與師一缽飄然長別矣。予東蹈海土。師往	261	X73n1456_p0675c09
蘆芽結庵以居。期年　聖母以求儲因緣。訪予二人。	262	X73n1456_p0675c10
獨得師。就蘆芽　賜建華嚴寺。頃成一大道場。於山	263	X73n1456_p0675c11
頂造萬佛鐵塔一座。高七級。初蒲阪萬固寺為師故	264	X73n1456_p0675c12
山。有唐聖僧舍利塔十三級。高三百尺。及大佛殿。皆	265	X73n1456_p0675c13
傾圮。鄉大司馬見川王公。議重修。延師居三年。塔殿	266	X73n1456_p0675c14
鼎新。頃之三原大中丞。廓菴李公。請建渭河橋梁。師	267	X73n1456_p0675c15
往二年。工既竣。回蘆芽。過寧化。見石壁千仞。一平如	268	X73n1456_p0675c16
掌。師喜之。乃鑿為窟。深廣高下。各三丈五尺。雕華藏	269	X73n1456_p0675c17
世界十方佛剎。圖萬佛菩薩像。精密細妙。遂成一大	270	X73n1456_p0675c18
道場。居無何。宣府西院。議建大河橋。師應命至。度之。	271	X73n1456_p0675c19
水闊沙深。乃建橋二十三孔。亦竟成。師素願範滲金	272	X73n1456_p0675c20
三大土像。造銅殿三座。送三大名山。己亥春。杖錫潞	273	X73n1456_p0675c21
安謁瀋王。王適造滲金普賢大士送峨嵋。師言銅殿	274	X73n1456_p0675c22
事。王問費幾何。師曰。每座須萬金。王欣然願造峨嵋	275	X73n1456_p0675c23
者。即具輜重。送師至荊州。聽自監製。用取足於王。殿	276	X73n1456_p0675c24
高廣丈餘。滲金雕鏤諸佛菩薩像。精妙絕倫。世所未	277	X73n1456_p0676a01
有。殿成。送至峨嵋。大中丞霽宇王公撫蜀。聞師至請	278	X73n1456_p0676a02
見。問心要有契。公即願助南海者。乃采銅於蜀。就匠	279	X73n1456_p0676a03
氏於荊門。工成。載至龍江時。普陀僧力拒之。不果往。	280	X73n1456_p0676a04
遂卜地於南都之華山。奏　聖母　賜建殿宇。安置。	281	X73n1456_p0676a05
遂成一大剎。師乃造五臺者。所施皆出於民閒。未幾	282	X73n1456_p0676a06
亦就。乙巳春。師躬送五臺。議置臺懷顯通寺　上聞。	283	X73n1456_p0676a07
遣御馬太監王忠　聖母遣近侍太監陳儒。各齎帑	284	X73n1456_p0676a08
金往視。卜地於寺。建殿安奉。以丙午夏五月興工。鼎	285	X73n1456_p0676a09
新創立。以磚壘七處九會。大殿前後六層。周匝樓閣	286	X73n1456_p0676a10
重重聳列。規模壯麗　賜額　敕建大護國聖光永	287	X73n1456_p0676a11
明寺。工竣。乃建華嚴七處九會道場。上下千二百眾。	288	X73n1456_p0676a12
請十法師。演華嚴經。所費皆出內帑。道場之盛。蓋從	289	X73n1456_p0676a13
前所未有也。師初入臺山。以道路崎嶇。於是溪設橋	290	X73n1456_p0676a14
梁。石鋪大路三百餘里。修阜平縣橋。　賜額普濟。建	291	X73n1456_p0676a15
接待院。為往來息肩之所。又於龍泉關外。忍草石。建	292	X73n1456_p0676a16
茶菴　敕賜惠濟院。捨藥施茶。歲常賜金若干。隨蒙	293	X73n1456_p0676a17
頒賜龍藏。建磚閣安供。後創七如來殿。又於阜平	294	X73n1456_p0676a18
立長壽庄奉　聖母建殿閣。前後七層。範接引彌陀	295	X73n1456_p0676a19
像。高三丈六尺。山門鐘鼓。兩廊寮舍。規模宏敞。又為	296	X73n1456_p0676a20
一大道場　賜額慈佑圓明寺。置供贍田數頃。師居	297	X73n1456_p0676a21
五臺。當建立時。亦應他緣。山西撫臺。請修崞縣要路	298	X73n1456_p0676a22
滹沱河大橋。晉王請修省城大塔寺。殿宇完。修會城	299	X73n1456_p0676a23
橋長十里。工未成。壬子秋九月。師以疾還山。乃料理	300	X73n1456_p0676a24
所建道場。上下立為十方常住。各得其人。向來眷屬。	301	X73n1456_p0676b01
各令歸故山。不留一人。臘月十九日卯時。端然而逝。	302	X73n1456_p0676b02
師生於嘉靖庚子。入滅於萬曆壬子。世壽七十有三。	303	X73n1456_p0676b03
法臘四十有奇。師既化　上聞之賜葬。建塔於永明	304	X73n1456_p0676b04
之西。問師功德未完者。悉令完之　聖母賜千金。布	305	X73n1456_p0676b05
五百匹。為葬事。初侍御蘇公雲浦按山西。因入山訪	306	X73n1456_p0676b06
師。問心要相契。往返酬酢。多語句未錄。師示恙。公遣	307	X73n1456_p0676b07
醫致藥石。及遷化公。為製塔銘。常曰。人以妙峰師。為	308	X73n1456_p0676b08
福田善知識。實不知其超悟處也。嗚呼。師果何人哉。	309	X73n1456_p0676b09
起於孤微。卒能於天人中。作一代廣大佛事。以予蚤	310	X73n1456_p0676b10
歲。物色師於陸沉賤役中。及年三十。同行腳。刻志修	311	X73n1456_p0676b11
行。既而臺山一別。三十餘年。始以小王助道。終至	312	X73n1456_p0676b12
聖天子　聖母諸王為檀越。凡所營建。法施應念雲	313	X73n1456_p0676b13
湧。投足所至。遂成寶坊。果何緣而能致耶。苟非心遊	314	X73n1456_p0676b14
法界。圓融性海所流不思議力。而能若此也耶。師自	315	X73n1456_p0676b15
發跡操方。住山行履。從來一衲之外。無長物。恒隨侍	316	X73n1456_p0676b16
者無一人。如所建立。皆秉明一心。而金錢施利。曾未	317	X73n1456_p0676b17
染指。隨立隨去。略無介懷。所成大剎十餘處。無一弟	318	X73n1456_p0676b18
子為居守。住則隨緣。一毫不私。去則若忘。寸絲不掛。	319	X73n1456_p0676b19
飄然若浮雲之聚散。孤鶴之往來。豈非深證唯心。遇	320	X73n1456_p0676b20
緣即宗者耶。師貌古骨剛。具五陋。面嚴冷。絕情識。孤	321	X73n1456_p0676b21
勁無緣飾。終身脅不至席。予深感切磋之力。名雖道	322	X73n1456_p0676b22
友。其實心師之也。雖別三十餘年。時時居然在目。如	323	X73n1456_p0676b23
臨師保。生平不忘所自。豈非宿緣哉。悲予老矣。不能	324	X73n1456_p0676b24
致瓣香於龕室。以因緣障道。世多肉眼。概以福田視	325	X73n1456_p0676c01
師。而不知其密造。故述師生平之概。使後世知我明	326	X73n1456_p0676c02
二百餘年。其在法門建立之功行。亦唯師一人而	327	X73n1456_p0676c03
已。豈易見哉。	328	X73n1456_p0676c04
贊曰。古人一得金剛正眼。則能攬長河為酥酪。變大	329	X73n1456_p0676c05
地作黃金。非分外事。然於法性空中。特野馬塵埃。師	330	X73n1456_p0676c06
之自視也。亦若是而已。予常竊謂。假能以似師之緣。	331	X73n1456_p0676c07
攝歸一際。作助道具。建剎如那蘭陀。性相並樹。禪淨	332	X73n1456_p0676c08
雙修。則四十餘年。足不離影。而於法門之功。當與清	333	X73n1456_p0676c09
涼東林比隆矣。觸目華藏淨土莊嚴。又不止三山十	334	X73n1456_p0676c10
剎而已也。嗟乎往矣。其或俟師再來耶。	335	X73n1456_p0676c11
雪浪法師恩公中興法道傳	336	X73n1456_p0676c12
自白馬西來。像教東興。羅什淨名振其綱。遠公涅槃	337	X73n1456_p0676c13
挹其緒。而大法始昌明於中夏。六朝盛矣。然其真宗。	338	X73n1456_p0676c14
猶未大樹立。自天台標三觀以成一家。有唐賢首。始	339	X73n1456_p0676c15
開華嚴法界之宗。清涼獨擅其美。玄奘闡唯識之旨。	340	X73n1456_p0676c16
窺基專業其門。由是性相二宗之淵源。一心三諦之	341	X73n1456_p0676c17
旨。始橫流於大地。吾佛一代聖教。如大海潛流於四	342	X73n1456_p0676c18
天下。教義幽宗。如揭日月於中天矣。自是著述多門。	343	X73n1456_p0676c19
標定非一。無非探其本源。而攝歸真際。總皆遊泳如	344	X73n1456_p0676c20
來之性海。撈摝法界之魚龍。不異睹白毫於靈山。聽	345	X73n1456_p0676c21
圓音於覺苑也。自達摩西來。立單傳之旨。直指一心。	346	X73n1456_p0676c22
不尚文字。由是教為佛眼。禪為佛心。禪教齊驅。並行	347	X73n1456_p0676c23
不悖。及六祖而下。禪道大興。則不無尚執之呵。而教	348	X73n1456_p0676c24
禪始裂。圭峰力挽未能。永明會性相歸一心。目為宗	349	X73n1456_p0677a01
鏡。而佛祖全體大用。彰明大著矣。惟我　聖祖龍飛。	350	X73n1456_p0677a02
廓清寰宇。開萬世太平之業。初　至建康。劍甲未解。	351	X73n1456_p0677a03
即崇重佛氏。洪武三年　詔天下高僧。安置於天界	352	X73n1456_p0677a04
寺。建普度道場於鐘山靈谷。名流畢集。大闡玄宗	353	X73n1456_p0677a05
御駕躬臨　親聞法喜。而法道之盛。不減在昔。何其	354	X73n1456_p0677a06
偉與。由是於一門。制立三教。謂禪。講。瑜珈。以禪悟自	355	X73n1456_p0677a07
心。講明法性。瑜珈以濟幽冥。乃建三大剎。以天界安	356	X73n1456_p0677a08
禪侶。以天禧居義學。以能仁居瑜珈。汪汪洋洋。天下	357	X73n1456_p0677a09
朝宗。自　北遷之後。而禪道不彰。獨講演一宗。集於	358	X73n1456_p0677a10
大都。而江南法道。日漸靡無聞焉。正嘉之際。北方講	359	X73n1456_p0677a11
席。亦唯通泰二大老。踞華座於　京師。海內學者畢	360	X73n1456_p0677a12
集。而南方學者。習於軟暖。望若登天。惟我先大師無	361	X73n1456_p0677a13
極和尚。自淮陰從師。一缽往依焉。飲冰囓雪。廢寢忘餐	362	X73n1456_p0677a14
者。二十餘年。具得賢首慈恩性相宗旨。既而南歸。至	363	X73n1456_p0677a15
金陵魏國公子見而悅之。遂為檀越。請講圓覺經。唱	364	X73n1456_p0677a16
而不和。聽者寥寥。祠部主政五臺陸公往謁。謂先太師	365	X73n1456_p0677a17
翁西林和尚曰。頃見北來高僧無極。真人天師也。聆	366	X73n1456_p0677a18
其講說妙義。深契佛心。吾念報恩。乃　聖祖所設之	367	X73n1456_p0677a19
講教。僧徒居此。安可絕無聞乎。公為住持。誠能禮請	368	X73n1456_p0677a20
歸寺。大演法道。開誘群蒙。法門之幸也。師翁唯唯。即	369	X73n1456_p0677a21
盡禮致幣敦請。時嘉靖三十二年也。師至安居於寺	370	X73n1456_p0677a22
之三藏殿。以玄奘大師髮塔在焉。常住歲設常供。太	371	X73n1456_p0677a23
師翁乃選寺僧數十人。躬領座下。日聽講諸經。附近	372	X73n1456_p0677a24
諸山耆宿。稍有應者。久之則京城善士日集。知供四	373	X73n1456_p0677b01
事。善化之風漸開。時有居士黃公某者。夫婦久持齋。	374	X73n1456_p0677b02
一日公攜幼子六郎往設供。六郎即雪浪法師恩公	375	X73n1456_p0677b03
也。公生性超邁。朗爽不群。唯好嬉戲作佛事。及入社	376	X73n1456_p0677b04
學。先生訓句讀。略不經心。督之。第相視而嘻。固無當	377	X73n1456_p0677b05
也。是日設供。值講八識規矩。公一聞即有當於心。傾	378	X73n1456_p0677b06
聽之。留二三日。父歸喚公。公不應。父曰。若愛出家耶。	379	X73n1456_p0677b07
公笑而點首。父強之。竟不歸。父歸數日。母思之切。促	380	X73n1456_p0677b08
父往攜之。父至強之再三。公暗袖剪刀。潛至三藏塔	381	X73n1456_p0677b09
前。自剪頂髮。手提向父曰。將此寄與母。父痛哭。公視	382	X73n1456_p0677b10
之而已。由是竟不歸。父回告母。遂聽之。公時年十二	383	X73n1456_p0677b11
也。從此為沙彌。出入眾中。作大人相。一日大眾齋。公	384	X73n1456_p0677b12
先至飯堂。坐第一座。頃首座至。咄曰。小沙彌何得居	385	X73n1456_p0677b13
此座。公曰。此座誰當居。座曰。通佛法者。公曰。如是則	386	X73n1456_p0677b14
我當居之。座曰。汝通何佛法。公曰。請問。座曰。且問今	387	X73n1456_p0677b15
日法座上講箇甚麼。公隨口而應。了了大意。一眾驚	388	X73n1456_p0677b16
歎曰。此子再來人也。公每聽講。即嬉戲。及問之。無遺	389	X73n1456_p0677b17
義焉。公出家之明年。予十二歲。亦出家。太師翁攜予	390	X73n1456_p0677b18
參先大師。公坐戲於佛殿。一見予而色喜。若素親狎。	391	X73n1456_p0677b19
人視為同胞。然予以幼從讀誦。未知義也。公少居講	392	X73n1456_p0677b20
肆。見解超群。一眾敬服。年十八。即分座副講。聞者悚	393	X73n1456_p0677b21
悟。然公天性不羈。略不為意。予十九薙髮。先大師於	394	X73n1456_p0677b22
本寺演華嚴玄談。予即從授戒聽講。心意開解。如夙	395	X73n1456_p0677b23
習焉。時公器予。即以法為兄弟莫逆也。公尚未習世	396	X73n1456_p0677b24
俗文字。予偶作山居賦一首。公粘於壁。公姪博士黃	397	X73n1456_p0677c01
生。見之羨曰。阿叔有愧此公多矣。公曰。是雕蟲技耳。	398	X73n1456_p0677c02
何足齒哉。公年二十一。佛法淹貫。自是勵志。始習世	399	X73n1456_p0677c03
閒經書。子史百氏。及古辭賦詩歌。靡不搜索。遊戲染	400	X73n1456_p0677c04
翰。意在筆先。三吳名士。切磨殆遍。所出聲詩。無不膾	401	X73n1456_p0677c05
炙人口。尺牘隻字。得為珍秘。嘗謂予曰。人言不讀萬	402	X73n1456_p0677c06
卷書。不知杜詩。我說不讀萬卷書。不知佛法。常閱華	403	X73n1456_p0677c07
嚴大疏。至五地聖人。博通世諦諸家之學。方堪涉俗	404	X73n1456_p0677c08
利生。公之肆力於是。豈無意乎。予從雲谷先師習禪	405	X73n1456_p0677c09
於天界。切志參究向上事。公每見予枯坐。即呵曰。用	406	X73n1456_p0677c10
如三家村裏土地作麼。頻激以聽講。予曰。各從其志	407	X73n1456_p0677c11
耳。古德云。若自性宗通。回視文字。如推門落臼。固無	408	X73n1456_p0677c12
難也。公曰。若果能此。吾則兄事之。自是予於山林之	409	X73n1456_p0677c13
志益切。以始閱華嚴。知有五臺山。心日馳之。年二十	410	X73n1456_p0677c14
五。志將北遊。別公於雪浪菴。公曰。子色力孱弱。北地	411	X73n1456_p0677c15
苦寒。固難堪也。無已。吾姑攜子。遨遊三吳。操其筋骨。	412	X73n1456_p0677c16
而後行未晚。予曰。三吳乃枕席耳。自知生平軟暖習	413	X73n1456_p0677c17
氣。不至無可使之地。決不能治此。固予之志也。公曰。	414	X73n1456_p0677c18
若必行。俟吾少庀行李之資。以備風雨。予笑曰。兄視	415	X73n1456_p0677c19
弟壽當幾何。公曰。安可計此。予曰。兄即能資歲月計。	416	X73n1456_p0677c20
安能終餘日哉。公意戀戀不已。予詒之曰。兄如不釋	417	X73n1456_p0677c21
然。試略圖之。公冒大雪方入城。予即攜一瓢長往矣。	418	X73n1456_p0677c22
公回山不見予。不覺放聲大哭。以此知公生平也。予	419	X73n1456_p0677c23
遂孤杖北遊。公亦遊目嵩山。至伏牛結冬而歸。居常	420	X73n1456_p0677c24
曰。清兄去。吾無友矣。既聞予在都下。公瓢笠而尋至。	421	X73n1456_p0678a01
則予行腳他方。公遂留京師。及予同妙峰師。入五臺	422	X73n1456_p0678a02
結茅以居。公聞之。即登臺山。問予於冰雪堆中。夜談	423	X73n1456_p0678a03
因扣公志。公曰。吾見若此心如冰。誓將同死生耳。第	424	X73n1456_p0678a04
念本師老矣。奈何。予曰不然。人各有志。亦各有緣。察	425	X73n1456_p0678a05
兄之緣。在弘法以續慧命。非枯寂比也。江南法道久	426	X73n1456_p0678a06
湮。幸本師和尚受佛付囑而開闢之。觀座下。似未有	427	X73n1456_p0678a07
能振其家聲者。兄乃克家的肖子。將來法道之任匪	428	X73n1456_p0678a08
輕。且師長暮年。非兄何以光前啟後。幸速歸。無久滯	429	X73n1456_p0678a09
他方也。公即理策歸。濱行。予囑之曰。兄素未以法自	430	X73n1456_p0678a10
任。此回乘本師老年。就當侍座。以收四方學者之心。	431	X73n1456_p0678a11
他日登壇。則吾家故物耳。幸無多讓。公既歸。則挺然	432	X73n1456_p0678a12
以法為任。久參夙學。皆卻步矣。先師弘法以來。三演	433	X73n1456_p0678a13
大疏。七講玄談。公盡得華嚴法界。圓融無礙之旨。遊	434	X73n1456_p0678a14
泳性海。時稱獨步。公素慕禪宗。大章宗師開堂於少	435	X73n1456_p0678a15
林。公束包往參。竟中止。既而遜菴昂公。從少室來至	436	X73n1456_p0678a16
棲霞。拈提公案。公折節往從。商確古德機緣。得單傳	437	X73n1456_p0678a17
之旨。人或恥公。公曰。文殊為七佛師。何妨為釋迦白	438	X73n1456_p0678a18
槌。自爾凡出語言。頓脫拘忌。從此安心禪觀。及先師	439	X73n1456_p0678a19
遷化。公據華座。日遶萬指。一旦翻然。盡掃訓詁俗習。	440	X73n1456_p0678a20
單提本文。直探佛意。拈示言外之旨。恒教學人。以理	441	X73n1456_p0678a21
觀為入門。由是學者耳目。煥然一新。如望長空。撥雲	442	X73n1456_p0678a22
霧而見天日。法雷啟蟄。群彙昭蘇。聞者莫不歎未曾	443	X73n1456_p0678a23
有。先是講肆所至。多本色無文。所入教義。如抱樁搖	444	X73n1456_p0678a24
櫓。略無超脫之機。及公出世。如摩尼圓照。五色相鮮。	445	X73n1456_p0678b01
隨方而應。一雨普霑。三草二木無不蒙潤。且以慈攝	446	X73n1456_p0678b02
之。以威折之。一時聰明特達之士。無不出其座下。始	447	X73n1456_p0678b03
終說法。幾三十年。每期眾多萬指。即閒遊山水。杖錫	448	X73n1456_p0678b04
所至。隨緣任意。水邊樹下。稱性揮塵。若龍驤虎嘯。風	449	X73n1456_p0678b05
動雲從。自昔南北法席之盛。未有若此。先師說法三	450	X73n1456_p0678b06
十餘年。門下出世不二三人。亦未大振。公之弟子可	451	X73n1456_p0678b07
數者。多分化四方。南北法席師匠。皆出公門。除耶溪	452	X73n1456_p0678b08
三。明明宗已往。現前若巢松浸一雨潤。大唱於三吳。	453	X73n1456_p0678b09
蘊璞愚。晚振於都下。若昧智。獨揭於江西。心光敏。宣	454	X73n1456_p0678b10
揚於淮北。海內凡稱說法者。無不指歸公門。非具四	455	X73n1456_p0678b11
攝之力。何能有此。嗚呼。豈尋常可測哉。公每撤座。則	456	X73n1456_p0678b12
修壁觀。嘗於長興山中。結茅習靜。入定二日。林木屋	457	X73n1456_p0678b13
宇為之振動。此人所未知也。天性坦夷。不修城府。不	458	X73n1456_p0678b14
避譏嫌。以適意為樂。來去翛然。如逸鶴凌空。脫略拘	459	X73n1456_p0678b15
忌。達觀禪師頗有嗛於公。予曰。師固不知雪浪。吾觀	460	X73n1456_p0678b16
其因地。聽唯識而發心。向藏塔而剪髮。此再來人窺	461	X73n1456_p0678b17
基後身也。達師首肯曰。吾自今不敢易視此公矣。嘉	462	X73n1456_p0678b18
靖末年。本寺雷火災。殿堂一夕煨燼。予與公相對而	463	X73n1456_p0678b19
泣曰。嗟乎。佛說大火所燒。淨土不毀。何期與之俱化	464	X73n1456_p0678b20
耶。傷哉難矣。方今之世。捨爾我其誰歟。惜乎年輕福	465	X73n1456_p0678b21
薄。無道力。從此決志修行。他日長養。頭角崢嶸。終當	466	X73n1456_p0678b22
遂此興復之願。由是予北遊。固志在生死大事。其實	467	X73n1456_p0678b23
中心。二十餘年未嘗一日忘。即五臺東海。皆若子房	468	X73n1456_p0678b24
之始終為韓也不幸而竟以賈害。信乎大事因緣。固	469	X73n1456_p0678c01
未可以妄想求也。及予罹難被遣。過故鄉。公別予於	470	X73n1456_p0678c02
江上。促膝夜談及初志。予曰。事機已就。若不遭此蹶。	471	X73n1456_p0678c03
指日可成。今且奈何。予往矣。兄試相時先唱。當躬行	472	X73n1456_p0678c04
乞於南都。以警眾之耳目。予早晚天假生還。尚可計	473	X73n1456_p0678c05
也。公頷之。明發遂長往。萬曆乙未冬十一月也。予度	474	X73n1456_p0678c06
嶺之三年。戊戌。公見本寺塔頂傾側。遂奮志修理。一	475	X73n1456_p0678c07
時當道助發。給諫祝公首唱。公親領眾數百。次第行	476	X73n1456_p0678c08
乞於都市。一時人心躍然興起。金錢集者。動以千百	477	X73n1456_p0678c09
計。大役遂舉。塔高二十五丈。其安塔頂管心木。約長	478	X73n1456_p0678c10
七丈。架半倍之。則從空而下。如芥投針。其勢難矣。公	479	X73n1456_p0678c11
心苦極。忽嘔血數升。時管木即入。在架之人。如鳥棲	480	X73n1456_p0678c12
柔條。竟無小恙。豈非心力所致哉。會計所費數萬緡。	481	X73n1456_p0678c13
唯　聖母賜三千金。其餘皆出民閒。未動公家一髮	482	X73n1456_p0678c14
也。公生於富室。人皆視為性習軟暖。及中年操履。篤	483	X73n1456_p0678c15
於苦行。於江東大巾立捨茶菴。公自擔水。日供不倦。	484	X73n1456_p0678c16
門人相從。說法不輟。即弱骨者。日益強矣。居常思結	485	X73n1456_p0678c17
十方粥飯緣。暮年就吳之望亭。開接待院。接納往來。	486	X73n1456_p0678c18
躬操薪水執作具。領學人作務。日則齋飯。晚則澡浴。	487	X73n1456_p0678c19
夜則說法。二利並施。三吳之士。翕然信向。即闡提亦	488	X73n1456_p0678c20
轉為護法。未幾示微疾。一日告眾曰。汝等善自護持。	489	X73n1456_p0678c21
吾將行矣。弟子乞師垂示。公曰。如空中花。本無所有。	490	X73n1456_p0678c22
說箇甚麼。問曰。師即不諱。用坐龕。用棺木。公曰。坐死	491	X73n1456_p0678c23
用龕子。臥死用棺材。相錫打瓶。且莫安排。言訖。頃即	492	X73n1456_p0678c24
索浴更衣。端坐而逝。弟子輩迎葬於雪浪山。化之日	493	X73n1456_p0679a01
悲感載道。學人如喪考妣也。公生於嘉靖乙巳九月	494	X73n1456_p0679a02
九日。入滅於萬曆丁未某月某日。世壽六十三歲。法	495	X73n1456_p0679a03
臘四十五夏。得度弟子雖多。獨孫慧經。字緣督者。盡	496	X73n1456_p0679a04
得心要。且善相宗。其唯識一論。實從開發。惜乎早夭。	497	X73n1456_p0679a05
傳法弟子出世者。如前所列。隱約者。尚多多也。嗟乎。	498	X73n1456_p0679a06
予與公猶同胞也。三十暌攜。老未合併。時為永歎。每	499	X73n1456_p0679a07
思當世。知公者希。況沒世乎。因述公生平之概。為法	500	X73n1456_p0679a08
道中興所係。且令後之學者。知大法因緣。有自來也。	501	X73n1456_p0679a09
贊曰。聞之菩薩往來人天。留惑潤生。尚有隔陰之昏。	502	X73n1456_p0679a10
而不通於宿命。唯自驗之於夢中。智者觀之以習氣。	503	X73n1456_p0679a11
毫無爽也。予以公出家因緣。是知必為再來人。至人	504	X73n1456_p0679a12
潛行玩世。逆順無方。豈常情可測哉。龍象蹴踏。固非	505	X73n1456_p0679a13
跛驢所堪。無怪乎肉眼忽之也。苟非乘夙願力。豈能	506	X73n1456_p0679a14
光流末世。起百代之衰哉。觀其生死脫然可知矣。	507	X73n1456_p0679a15
皖城浮山大華嚴寺中興住山朗目禪師智	508	X73n1456_p0679a16
公傳	509	X73n1456_p0679a17
公諱本智。初號慧光。曲靖李氏子。先為金陵人。後徙	510	X73n1456_p0679a18
居滇南。生而倜儻不群。負出塵之志。曲城之陽。有朗	511	X73n1456_p0679a19
目山。公之父出家居此。號白齋和尚。公年十二。即往	512	X73n1456_p0679a20
依出家。遂薙髮為驅烏。後行腳。遇黃道月舍人。與語	513	X73n1456_p0679a21
投機。為更其號。曰朗目云。白齋以華嚴為業。公以聞	514	X73n1456_p0679a22
熏發起。即從事焉。居常以生死大事為懷。切志向上。	515	X73n1456_p0679a23
年十九受具。白齋將順世。公請益。齋曰。是惡知不旦	516	X73n1456_p0679a24
暮為人也。公發憤。即決志操方。北遊中原。遍歷名	517	X73n1456_p0679b01
山。參訪知識。足跡半天下。氣吞諸方八九矣。南北法	518	X73n1456_p0679b02
門諸大老。若伏牛之大方。印宗。南岳之無盡。廬山之	519	X73n1456_p0679b03
大安。薊門之遍融。月心。皆一時教禪師匠。咸及其門。	520	X73n1456_p0679b04
經爐冶鉗鎚。故若宗若教。得其指歸。第於參究己躬	521	X73n1456_p0679b05
一著。以未悟為切。於是立禪一十二載。始得心光透	522	X73n1456_p0679b06
露。由是機辯自在。行腳北遊。過六安。大夫劉公。為新	523	X73n1456_p0679b07
中峰華嚴蘭若居之。未幾去白下。給諫宇鍾公。為	524	X73n1456_p0679b08
人傲物。素少法門。無攖其鋒者。一日至天界寺。問主	525	X73n1456_p0679b09
者曰。善世法門。可有禪者麼。主者推公出見。請問禪	526	X73n1456_p0679b10
師。天界寺還在心內心外。公曰。寺且置。借問爾把甚	527	X73n1456_p0679b11
麼當作心。鍾默然。公曰。莫道天界。即三千諸佛。只在	528	X73n1456_p0679b12
山僧拂子頭上。鍾良久作禮。自是始知法門有人矣。	529	X73n1456_p0679b13
陶公允宜宦比部。相與莫逆。陶左遷廬州別駕。署篆	530	X73n1456_p0679b14
六安。創鏡心精舍以待公。皖之東九十里。曰浮山。昔	531	X73n1456_p0679b15
遠公與歐陽公因棋說法處。有華嚴道場古剎。為一	532	X73n1456_p0679b16
闡提所破廢。太史觀我吳公每慨之。欲興而未能也。	533	X73n1456_p0679b17
公自淝水。飄然一錫而來。吳公一見與語。相印契。再	534	X73n1456_p0679b18
拜而啟曰。浮度固為九帶宗乘。近為古亭和尚演化	535	X73n1456_p0679b19
地。華嚴道場。即重豎剎竿也。今為有力者負之而趨。	536	X73n1456_p0679b20
其如茲山何。古亭為滇南人。師豈後身適來。豈非理	537	X73n1456_p0679b21
前願耶。公聞而愕然曰。予少時。每對古亭肉身。瞻戀	538	X73n1456_p0679b22
無已。抑聞開法浮度。不知即此山也。因思華嚴。乃出	539	X73n1456_p0679b23
家本始。皆若宿契。遂欣然心許之。於是拈香禱於護	540	X73n1456_p0679b24
法善神。遂腰包而去。太史猶未知所向往也。公至淮	541	X73n1456_p0679c01
陰。沁水劉中丞東星。建節於淮。夙慕方外友。邂逅於	542	X73n1456_p0679c02
龍興寺。睹公機警。喜愜素心。乃館之公舍。暇與語。閒	543	X73n1456_p0679c03
及浮度因緣。劉公欣然曰。此彈指之力耳。即檄下郡	544	X73n1456_p0679c04
邑。令一行。闡提懾伏。盡歸我汶陽之田。百五十年之	545	X73n1456_p0679c05
廢墜。一言而興起之。豈非願力耶。寺既復。遂北入京	546	X73n1456_p0679c06
師。會神廟為慈聖皇太后　敕頒印施大藏尊經。公	547	X73n1456_p0679c07
乃奉　璽書。持大藏。歸浮山。始自戊戌。迄於壬寅。五	548	X73n1456_p0679c08
年之閒。而浮山護國大華嚴寺。巍然如從地湧。豈人	549	X73n1456_p0679c09
力也哉。叢林就緒。即付囑其徒圓某。感劉公護法之	550	X73n1456_p0679c10
恩。走沁水致弔焉。瀋王為佛法金湯。剎利中最。聞公	551	X73n1456_p0679c11
入國。欲致一見。公語使者曰。佛法付囑國王。久嚮賢	552	X73n1456_p0679c12
王。深心外護法門。若以世法相見。則不敢辱王之明	553	X73n1456_p0679c13
德。使者覆王曰。願聞法要也。詰朝王坐中殿。延公入。	554	X73n1456_p0679c14
長揖問王曰。善哉世主。富有國土。貴無等倫。作何勝	555	X73n1456_p0679c15
因。感斯妙果。王曰。從三寶中修來。公曰。既從三寶中	556	X73n1456_p0679c16
修來。因何見僧不禮。生大我慢。王悚然下座。請入存	557	X73n1456_p0679c17
心殿。設香作禮。請問法要。因問華嚴梵行品云。身語	558	X73n1456_p0679c18
意業。佛法僧寶。俱非梵行。畢竟何者是梵行。公曰。一	559	X73n1456_p0679c19
切俱非處。正是清淨梵行。王聞歡喜。遂執弟子禮。所	560	X73n1456_p0679c20
供種種。獨受一紫伽黎。及水晶念珠。留鎮浮度山門。	561	X73n1456_p0679c21
王亦竟為華嚴檀越。公雖往來都門。與紫柏老人未	562	X73n1456_p0679c22
接面。於癸卯冬。老人示遭王難。惑者驚眩。公歎曰。紫	563	X73n1456_p0679c23
柏不唯逆行方便超脫生死。甚為希有。即以一死。酬	564	X73n1456_p0679c24
世主四十年崇教之恩。法門無此老。豈不盡埋沒	565	X73n1456_p0680a01
於一缽中耶。識者謂公親見紫柏。吳太史曰。知師者。	566	X73n1456_p0680a02
何必在弟子耶。自法門一變。京師叢林震驚。人人自	567	X73n1456_p0680a03
危。即素稱師匠者。皆鳥驚魚散。獨公晏坐金剛地。為	568	X73n1456_p0680a04
魔陣之殿。然竟無知公微意者。詎非代紫柏一轉語	569	X73n1456_p0680a05
耶。居二年乙巳冬　慈聖聖母周三百六十甲子。建	570	X73n1456_p0680a06
法會於都南之廣慈。為增上祝延　懿旨請公講演	571	X73n1456_p0680a07
楞嚴。公初不應命。強之及講二軸未終。至同別妄見	572	X73n1456_p0680a08
處。忽告眾曰。生死去來。皆目眚所見耳。吾行矣。華藏	573	X73n1456_p0680a09
莊嚴。吾所圖也。今歸矣。踞座端然而逝。時萬曆乙巳	574	X73n1456_p0680a10
十二月二十四日也。公得力俗弟子。唯墨池居士王	575	X73n1456_p0680a11
舜鼎。官兵部職方郎中。先三日前。公以書報別。云行	576	X73n1456_p0680a12
圖一晤。了此寥廓。且托以後事。王答書有云。滴水滴	577	X73n1456_p0680a13
凍時。目下如何。逾日而化。訃聞　聖母。悼恤有加	578	X73n1456_p0680a14
賜金若干。返靈骨於浮度妙高峰之南麓。從公志也。	579	X73n1456_p0680a15
始末因緣具載吳太史塔銘。予居嶺外。聞公名動一	580	X73n1456_p0680a16
時。往來衲子喧傳。悉公人品魁梧奇偉。胸中無物。目	581	X73n1456_p0680a17
中無人。自少行腳。橫趣諸方。如脫索獅子。豈矩矩腰	582	X73n1456_p0680a18
包篛笠者比。觀其機辯迅捷。蓋夙根慧種。亦秉願輪	583	X73n1456_p0680a19
而來耶。以遠公開浮山。百餘年而墜。久則古亭振起	584	X73n1456_p0680a20
之。古亭振百年。而公適中興之。由是觀之。古亭非遠	585	X73n1456_p0680a21
公之後身。公非古亭之影響耶。觀公之行事。若幻化	586	X73n1456_p0680a22
人。太史公云。古亭歸路為來路。遠錄宗乘入教來。此	587	X73n1456_p0680a23
實錄也。然公雖未匡徒。即末後一著而舌根不壞矣。	588	X73n1456_p0680a24
贊曰。聞之諸佛不捨眾生界。菩薩不斷生死根。故孤	589	X73n1456_p0680b01
調解脫。受焦敗之呵。豈以守斷滅為真修耶。況善財	590	X73n1456_p0680b02
所參知識。皆毗盧遮那眉光所現。是以華嚴法界。草	591	X73n1456_p0680b03
芥塵毛。皆菩薩行。是知從上佛祖。出沒三有之海。以	592	X73n1456_p0680b04
一滴而見百川之味也。以是觀公始終。以華嚴為究	593	X73n1456_p0680b05
竟。能幻化死生。是則從緣無性以達無生者。公實有	594	X73n1456_p0680b06
焉。	595	X73n1456_p0680b07
淨明沙彌傳	596	X73n1456_p0680b08
沙彌。錢唐黃生也。以臨終求剃髮。作僧形坐脫。故得	597	X73n1456_p0680b09
沙彌稱。俗諱承惠。字元孚。先皈依雲棲大師。法名淨	598	X73n1456_p0680b10
明。生平性介。不合俗。不治生產。居鄉里。多忤眾。即親	599	X73n1456_p0680b11
友會。獨頹然瞠目而已。澹無嗜好。山水翰墨外無事。	600	X73n1456_p0680b12
父死無遺資。僅能贍八口。性至孝。事祖母生母嗣母。	601	X73n1456_p0680b13
即窘不能繼甘旨。多方為之盡心焉。祖母死。病篤臥	602	X73n1456_p0680b14
床褥閒。極力治喪事盡禮。鄉人稱之。性好施。鄰媼寒	603	X73n1456_p0680b15
無衣。即解衣衣之。鄰人貧無食。傾囊止百錢。盡與之。	604	X73n1456_p0680b16
其妻弟聞某。見其孤硬可與入道。頻說之。喜而不入。	605	X73n1456_p0680b17
因導歸雲棲。得名焉。壬子冬。得吐血症。積三歲不痊。	606	X73n1456_p0680b18
乙卯春病劇。厭家居。乃移於城東邵氏園。聞氏兄弟	607	X73n1456_p0680b19
引之念佛。意不屬。以素無志於此。猶未甘死心也。聞	608	X73n1456_p0680b20
撫然厲聲曰。汝眼光落地後。即今知痛知疼的。畢竟	609	X73n1456_p0680b21
落甚麼處。生悚然起色曰。將奈何。聞即力教以念佛。	610	X73n1456_p0680b22
生曰。教我念自性彌陀耶。念極樂彌陀耶。聞曰。汝將	611	X73n1456_p0680b23
謂有二耶。明矍然有省。請慧文法師至。設觀佛像。為	612	X73n1456_p0680b24
說淨土因緣。法音入耳。生甚欣然。乃亟請聞。主張剃	613	X73n1456_p0680c01
髮。受沙彌戒。披法服。引鏡自照曰。吾今得死所矣。因	614	X73n1456_p0680c02
屏家屬。極力念佛。默觀蓮花經七曰。舉族皆聞蓮花	615	X73n1456_p0680c03
香。臨危忽破顏微笑。口喃喃說偈曰。一物不將來。一	616	X73n1456_p0680c04
物不將去。高山頂上一輪秋。此是本來真實意。乃命	617	X73n1456_p0680c05
家人作齋供佛。請淨侶念佛。回向願文。至放光接引。	618	X73n1456_p0680c06
垂手提攜。歡容可掬。乃起端坐。開眼諦視佛像。安然	619	X73n1456_p0680c07
而逝。時某年某月某日也。	620	X73n1456_p0680c08
幻人曰。聞之般若。如大火聚。太末蟲處處能泊。獨不	621	X73n1456_p0680c09
能泊於火聚之上。眾生心處處能緣。獨不能緣於般	622	X73n1456_p0680c10
若之上。是知火宅中人。性剛介。而不與世情合者。此	623	X73n1456_p0680c11
夙習般若內熏之力然。也第迷不自照耳。觀黃生素	624	X73n1456_p0680c12
不念道。及病苦之劇。仗親知力。指歸正道。臨危遂發	625	X73n1456_p0680c13
心出家。作沙彌。披法服就死。念佛七日。即能感佛接	626	X73n1456_p0680c14
引。端坐而逝。此非般若熏習之驗與。所謂一念回光。	627	X73n1456_p0680c15
頓同本有。生實以之。孰謂生死難出哉。	628	X73n1456_p0680c16
聞仲子小傳	629	X73n1456_p0680c17
仲子姓聞氏。名啟初。字子與。浙之錢塘人。孝廉啟祥	630	X73n1456_p0680c18
之弟也。仲子幼善病。故早戒舉子業。素有出生死志。	631	X73n1456_p0680c19
無意於室家。乃歸依雲棲。受淨土法門。篤信而力行	632	X73n1456_p0680c20
之。予弔雲棲。仲子作禮白言。某為生死大事。願薙髮	633	X73n1456_p0680c21
而從知識後。予曰不然。佛性四大不能拘。豈毛髮可	634	X73n1456_p0680c22
礙乎。況親在不可遠遊。佛子容為不孝乎。仲子遂已。	635	X73n1456_p0680c23
比歸匡山。知仲子病篤且死。心甚哀之。及讀伯氏傳。	636	X73n1456_p0680c24
乃大喜曰。信哉。雄猛丈夫也。初仲子自恃信力強勝。	637	X73n1456_p0681a01
雖久病。心力甚壯。決以為往生無難。及至臨危。方生	638	X73n1456_p0681a02
方死之際。積習現前。心神恍惚。方知淨業未純。往來	639	X73n1456_p0681a03
不易。乃蹶起大呼曰。亟請知識念佛助我。知識既集。	640	X73n1456_p0681a04
念佛連日。而習境昏擾。乃復呼曰。生死根株。知非他	641	X73n1456_p0681a05
人可能拔也。遂立起著衣盥洗。對佛焚香煉臂。懇倒	642	X73n1456_p0681a06
懺悔。苦切哀誠。徹夜無倦。頃則自知夙障冰消。心安	643	X73n1456_p0681a07
神逸。淨土真境。朗在目前。怡然靜定。急令剃髮。披袈	644	X73n1456_p0681a08
裟。為僧伽相。安然別眾。端坐而逝。嗟乎。此豈常人所	645	X73n1456_p0681a09
能哉。常聞涅槃。諸佛之安宅也。非僧祇勤苦而不能	646	X73n1456_p0681a10
證。至若廣額屠兒。放下屠刀。立地便登淨土。眾生之	647	X73n1456_p0681a11
故家也。至有身陷鑊湯。一念回光。即變而為八德蓮	648	X73n1456_p0681a12
池。二者。吾聞其語。未見其人也。予觀仲子。臨終習境	649	X73n1456_p0681a13
現前。詎非惡道之先見歟。何其勇猛蹶起。大呼一怒。	650	X73n1456_p0681a14
而拔歷劫生死之根。變苦趣為淨土。豈非烈丈夫哉。	651	X73n1456_p0681a15
斯道也。又可以音聲笑貌為之耶。仲子行事。具載伯	652	X73n1456_p0681a16
子傳。故特表著大略。令談往生法門者。於仲子有良	653	X73n1456_p0681a17
驗焉。	654	X73n1456_p0681a18
	655	X73n1456_p0681a19
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三十	656	X73n1456_p0681a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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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資訊】卍新纂續藏經第七十三冊 No. 1456《憨山老人夢遊集》CBETA 電子佛典 V1.27 普及版

# 卍 Xuzangjing Vol. 73, No. 1456 憨山老人夢遊集, CBETA Chinese Electronic Tripitaka V1.27, Normalized Ver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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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老人夢遊集卷第三十

本經佛學辭彙一覽(共 289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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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

大事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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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凡

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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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光

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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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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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

方便

止觀

止觀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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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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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

世諦

出世

出家

功德

古德

四大

四法

四法界

外護

本來面目

本師

玄奘

生死

印可

印契

同行

同參

因地

因緣

回向

妄見

妄想

如來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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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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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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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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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事

佛性

佛法

佛祖

佛眼

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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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禪

妙果

弟子

我慢

沙彌

見地

見行

身心

邪見

供養

具戒

受具

和尚

宗門

宗乘

定力

居士

往生

念佛

念珠

性宗

性空

性相

性相二宗

性海

披剃

放光

法名

法舟

法乳

法性

法性

法性空

法服

法門

法施

法界

法界圓融

法界觀

法相

法要

法音

法師

法座

法處

法喜

法華

法會

法臘

知法

舍利

舍利塔

初心

金剛

長物

長養

非梵行

信力

信向

剃髮

南山

威儀

幽冥

持誦

持齋

皈依

相宗

苦行

修行

涅槃

病苦

真人

真際

般若

唯心

唯心淨土

唯識

國土

執事

寂然

宿命

宿緣

常住

得度

教法

教禪

梵宇

梵行

清淨

深心

淨土

淨名

淨業

現前

眾生

眾生心

眾生界

習氣

莊嚴

閉關

報恩

惡道

普度

普賢

智者

無生

無所有

無等

無盡

無緣

無遮

無礙

發心

發願

童子

等心

善知識

善神

菩薩

菩薩行

華嚴

華嚴宗

鈍根

開悟

開眼

順世

傳燈

圓音

圓融

圓覺

愚法

意業

慈恩

業障

瑜伽

經行

聖人

聖教

聖僧

解脫

道力

道中

道具

道場

僧伽

僧祇

僧寶

像教

實有

福田

稱名

精舍

聞法

說法

增上

慧命

諸佛

賢首

遮那

學人

機緣

隨緣

頭陀

龍象

彌陀

檀越

禪宗

禪師

禪教

禪觀

叢林

斷滅

歸依

轉語

譏嫌

願力

願輪

懺悔

釋迦

闡提

蘭若

護法

驅烏

歡喜

讀誦

體大

靈山

靈骨

觀法

觀音

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