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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記卷第五(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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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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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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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若鞠闍國 阿踰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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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穆佉國 缽邏耶伽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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憍賞彌國 鞞索(山格反)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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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若鞠闍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西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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殑伽河,其長二十餘里,廣四五里。城隍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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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臺閣相望,花林池沼,光鮮澄鏡。異方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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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聚於此。居人豐樂,家室富饒。華果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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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穡時播。氣序和洽,風俗淳質。容貌妍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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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鮮綺。篤學遊藝,談論清遠。邪正二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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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相半。伽藍百餘所,僧徒萬餘人,大小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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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功習學。天祠二百餘所,異道數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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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若鞠闍國人長壽時,其舊王城號拘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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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補羅(唐言花宮)。王號梵授,福智宿資,文武允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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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懾贍部,聲震鄰國。具足千子,智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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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復有百女,儀貌妍雅。時有仙人居殑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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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側,棲神入定,經數萬歲,形如枯木,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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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棲集,遺尼拘律果於仙人肩上,暑往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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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蔭合拱。多歷年所,從定而起,欲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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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恐覆鳥巢,時人美其德,號大樹仙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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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寓目河濱,遊觀林薄,見王諸女相從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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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欲界愛起,染著心生,便詣華宮,欲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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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王聞仙至,躬迎慰曰:「大仙棲情物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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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輕舉?」仙人曰:「我棲林藪,彌積歲時,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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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覽,見王諸女,染愛心生,自遠來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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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其辭,計無所出,謂仙人曰:「今還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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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俟嘉辰。」仙人聞命,遂還林藪。王乃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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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女,無肯應娉。王懼仙威,憂愁毀悴。其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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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女候王事隙,從容問曰:「父王千子具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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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國慕化,何故憂愁,如有所懼?」王曰:「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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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幸顧求婚,而汝曹輩莫肯從命。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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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力,能作災祥,儻不遂心,必起瞋怒,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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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祀,辱及先王。深惟此禍,誠有所懼。」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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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曰:「遺此深憂,我曹罪也。願以微軀,得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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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祚。」王聞喜悅,命駕送歸。既至仙廬,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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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曰:「大仙俯方外之情,垂世間之顧,敢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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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女,以供灑掃。」仙人見而不悅,乃謂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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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吾老叟,配此不妍。」王曰:「歷問諸女,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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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從命。唯此幼稚,願充給使。」仙人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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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惡咒曰:「九十九女,一時腰曲,形既毀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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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世無婚。」王使往驗,果已背傴。從是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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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名曲女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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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王,本吠奢種也,字曷利沙伐彈那(唐言喜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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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有土,二世三王。父字波羅羯羅伐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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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作光增)。兄字曷邏闍伐彈那(唐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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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王增以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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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位,以德治政。時東印度羯羅拏蘇伐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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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金耳)國設賞迦王(唐言月),每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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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鄰有賢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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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禍也。」於是誘請,會而害之。人既失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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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荒亂。時大臣婆尼(唐言辯了),職望隆重,謂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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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曰:「國之大計,定於今日。先王之子,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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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弟,仁慈天性,孝敬因心,親賢允屬,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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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位。於事何如?各言爾志。」眾咸仰德,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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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謀。於是輔臣執事咸勸進曰:「王子垂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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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積功累德,光有國祚。嗣及王增,謂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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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考;輔佐無良,棄身讎手,為國大恥,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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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也。物議時謠,允歸明德。光臨土宇,克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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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讎,雪國之恥,光父之業,功孰大焉?幸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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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矣!」王子曰:「國嗣之重,今古為難,君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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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興立宜審。我誠寡德,父兄遐棄,推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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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其能濟乎?物議為宜,敢忘虛薄?今者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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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河岸,有觀自在菩薩像,既多靈鑒,願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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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即至菩薩像前,斷食祈請。菩薩感其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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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現形問曰:「爾何所求,若此勤懇?」王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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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惟積禍,慈父云亡;重茲酷罰,仁兄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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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寡德,國人推尊,令襲大位,光父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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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無知,敢希聖旨!」菩薩告曰:「汝於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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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林中為練若苾芻,而精勤不懈。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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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福力,為此王子。金耳國王既毀佛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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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王位,宜重興隆,慈悲為志,傷愍居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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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當王五印度境。欲延國祚,當從我誨,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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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景福,鄰無強敵。勿昇師子之座,勿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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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之號。」於是受教而退,即襲王位,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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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王子,號尸羅阿迭多(唐言戒日)。於是謂臣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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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讎未報,鄰國不賓,終無右手進食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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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庶僚,同心戮力。」遂總率國兵,講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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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象軍五千,馬軍二萬,步軍五萬,自西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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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伐不臣。象不解鞍,人不釋甲,於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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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臣五印度。既廣其地,更增甲兵。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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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六萬,馬軍十萬。垂三十年,兵戈不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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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和平,務修節儉,營福樹善,忘寢與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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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印度不得噉肉,若斷生命,有誅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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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殑伽河側建立數千窣堵波,各高百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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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於五印度城邑、鄉聚、達巷、交衢,建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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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儲飲食,止醫藥,施諸羈貧,周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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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聖跡之所,並建伽藍。五歲一設無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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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傾竭府庫,惠施群有,唯留兵器,不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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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捨。歲一集會諸國沙門,於三七日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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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事供養,莊嚴法座,廣飾義筵,令相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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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校其優劣,褒貶淑慝,黜陟幽明。若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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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固,道德淳邃,推昇師子之座,王親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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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雖清淨,學無稽古,但加敬禮,示有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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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律儀無紀,穢德已彰,驅出國境,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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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見。鄰國小王、輔佐大臣,殖福無殆,求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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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勞,即攜手同座,謂之善友;其異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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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不對辭,事有聞議,通使往復。而巡方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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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常其居,隨所至止,結廬而舍。唯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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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多雨不行。每於行宮日修珍饌,飯諸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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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僧眾一千,婆羅門五百。每以一日分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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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一時理務治政,二時營福修善,孜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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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竭日不足矣。 初,受拘摩羅王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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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摩揭陀國往迦摩縷波國。時戒日王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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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在羯朱嗢祇羅國,命拘摩羅王曰:「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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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爛陀遠客沙門速來赴會。」於是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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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拘摩羅王往會見焉。戒日王勞苦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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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何國來,將何所欲?」對曰:「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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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國來,請求佛法。」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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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國在何方?經途所 ,去斯遠近?」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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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當此東北數萬餘里,印度所謂摩訶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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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是也。」王曰:「嘗聞摩訶至那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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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天子,少而靈鑒,長而神武。昔先代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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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率土分崩,兵戈競起,群生荼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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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天子早懷遠略,興大慈悲,拯濟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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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平定海內,風教遐被,德澤遠洽,殊方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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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慕化稱臣。民庶荷其亭育,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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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破陣樂》。聞其雅頌,于茲久矣。盛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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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誠有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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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國者,豈此是耶?」對曰:「然。至那者,前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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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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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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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國稱。昔未襲位,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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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今已承統,稱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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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前代運終,群生無主,兵戈亂起,殘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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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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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天縱含弘,心發慈愍,威風鼓扇,群凶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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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八方靜謐,萬國朝貢。愛育四生,敬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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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薄賦斂,省刑罰,而國用有餘,氓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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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風猷大化,難以備舉。」戒日王曰:「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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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土群生,福感聖主。」 時戒日王將還曲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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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法會也,從數十萬眾,在殑伽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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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摩羅王從數萬之眾,居北岸。分河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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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並進。二王導引,四兵嚴衛,或泛舟,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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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象,擊鼓鳴螺,拊弦奏管。經九十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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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女城,在殑伽河西大花林中。是時諸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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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王,先奉告命,各與其國髦俊沙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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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羅門、群官、兵士,來集大會。王先於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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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大伽藍;伽藍東起寶臺,高百餘尺,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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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佛像,量等王身;臺南起寶壇,為浴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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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處;從此東北十四五里,別築行宮。是時,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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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也。從初一日,以珍味饌諸沙門、婆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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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至二十一日。自行宮屬伽藍,夾道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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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窮諸瑩飾,樂人不移,雅聲遞奏。王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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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出一金像,虛中隱起,高餘三尺,載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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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張以寶幰。戒日王為帝釋之服,執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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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左侍,拘摩羅王作梵王之儀,執白拂而
|
右侍。各五百象軍,被鎧周衛,佛像前後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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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樂人以乘,鼓奏音樂。戒日王以真珠雜
|
寶及金銀諸花,隨步四散,供養三寶。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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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壇,香水浴像,王躬負荷,送上西臺,以諸
|
珍寶、憍奢耶衣數十百千,而為供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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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唯有沙門二十餘人預從,諸國王為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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饌食已訖,集諸異學,商確微言,抑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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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日將曛暮,迴駕行宮。如是日送金像,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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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如初,以至散日。其大臺忽然火起,伽藍
|
門樓煙焰方熾。王曰:「罄捨國珍,奉為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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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此伽藍,式昭勝業,寡德無祐,有斯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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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咎徵若此,何用生為!」乃焚香禮請而自
|
誓曰:「幸以宿善,王諸印度,願我福力,禳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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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若無所感,從此喪命!」尋即奮身,跳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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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閫,若有撲滅,火盡煙消。諸王睹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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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祇懼。已而顏色不動,辭語如故,問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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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忽此災變,焚燼成功,心之所懷,意將何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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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俯伏悲泣,對曰:「成功勝跡,冀傳來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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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灰燼,何可為懷?況諸外道,快心相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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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曰:「以此觀之,如來所說誠也。外道異學
|
守執常見,唯我大師無常是誨。然我檀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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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周,心願諧遂,屬斯變滅,重知如來誠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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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說,斯為大善,無可深悲。」 於是從諸王
|
東上大窣堵波,登臨觀覽。方下階陛,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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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持刃逆王,王時窘迫,卻行進級,俯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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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以付群官。是時群官惶遽,不知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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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王咸請誅戮此人,戒日王殊無忿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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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不殺。王親問曰:「我何負汝,為此暴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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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大王德澤無私,中外荷負。然我狂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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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大計,受諸外道一言之感,輒為刺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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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逆害。」王曰:「外道何故興此惡心?」對曰:「大
|
王集諸國,傾府庫,供養沙門,鎔鑄佛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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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外道自遠召集,不蒙省問,心誠愧恥。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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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狂愚,敢行凶詐。」於是究問外道徒屬。有
|
五百婆羅門,並諸高才,應命召集,嫉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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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蒙王禮重,乃射火箭,焚燒寶臺,冀因救
|
火,眾人潰亂,欲以此時殺害大王,既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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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遂雇此人,趨隘行刺。是時諸王、大臣請
|
誅外道,王乃罰其首惡,餘黨不罪,遷五百
|
婆羅門出印度之境。於是乃還都也。 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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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如來在昔,於此
|
七日說諸妙法。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
|
行遺跡之所。復有如來髮、爪小窣堵波。 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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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堵波南,臨殑伽河,有三伽藍,同垣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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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嚴麗,僧徒肅穆,役使淨人數千餘戶。 精
|
舍寶函中有佛牙,長餘寸半,殊光異色,朝變
|
夕改。遠近相趨,士庶咸集,式修瞻仰,日百千
|
眾。監守者繁其諠雜,權立重稅,宣告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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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見佛牙,輸大金錢。然而瞻禮之徒,寔繁
|
其侶,金錢之稅,悅以心競。每於齋日,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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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座,數百千眾,燒香散華,華雖盈積,牙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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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伽藍前左、右各有精舍,高百餘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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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塼室,其中佛像,眾寶莊飾,或鑄金、銀,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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鎔鋀石。二精舍前各有小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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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東南不遠,有大精舍,石基塼室,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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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餘尺,中作如來立像,高三十餘尺,鑄以
|
鋀石,飾諸妙寶。精舍四周石壁之上,雕畫
|
如來修菩薩行所經事跡,備盡鐫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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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精舍南不遠,有日天祠。祠南不遠,有大
|
自在天祠。並瑩青石,俱窮雕刻,規摹度量,
|
同佛精舍。各有千戶充其灑掃,鼓樂絃歌
|
晝夜無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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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東南六七里,殑伽河南,有窣堵波,高二
|
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在昔如來於此六
|
月說身無常、苦、空、不淨。其側則有過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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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坐及經行遺跡之所。又有如來髮、爪小窣
|
堵波,人有染疾,至誠旋繞,必得痊愈,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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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福利。 大城東南行百餘里,至納縛提婆矩
|
羅城,據殑伽河東岸,周二十餘里。華林清池,
|
互相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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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縛提婆矩羅城西北,殑伽河東,有一天祠,
|
重閣層臺,奇工異製。城東五里有三伽藍,
|
同垣異門,僧徒五百餘人,並學小乘說一
|
切有部。伽藍前二百餘步,有窣堵波,無憂王
|
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高百餘尺,是如來
|
昔於此處七日說法。中有舍利,時放光明。
|
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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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北三四里,臨殑伽河岸,有窣堵波,高二
|
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昔如來在此七日
|
說法,時有五百餓鬼來至佛所,聞法解悟,
|
捨鬼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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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窣堵波側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
|
之所。其側復有如來髮、爪窣堵波。 自此東
|
南行六百餘里,渡殑伽河,南至阿踰陀國
|
(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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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踰陀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二十
|
餘里。穀稼豐盛,華果繁茂。氣序和暢,風俗善
|
順,好營福,勤學藝。伽藍百有餘所,僧徒三
|
千餘人,大乘、小乘,兼功習學。天祠十所,異
|
道寡少。 大城中有故伽藍,是伐蘇畔度菩
|
薩(唐言世親。舊曰婆藪盤豆,譯曰天親。訛
|
謬也)數十年中於此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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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乘諸異論。其側故基,是世親菩薩為
|
諸國王、四方俊彥、沙門、婆羅門等講義說法
|
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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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四五里,臨殑伽河岸,大伽藍中,有窣堵
|
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是如來
|
為天、人眾,於此三月說諸妙法。其側窣堵
|
波,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之所。伽藍西四
|
五里,有如來髮、爪窣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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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爪窣堵波北,伽藍餘趾,昔經部室利邏多
|
(唐言勝受)論師於此製造經部《毘婆沙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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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南五六里大菴沒羅林中,有故伽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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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僧伽(唐言無著)菩薩請益導凡之處。無著菩薩
|
夜昇天宮,於慈氏菩薩所受《瑜伽師地論》、
|
《莊嚴大乘經論》、《中邊分別論》等,晝為大眾
|
講宣妙理。菴沒羅林西北百餘步,有如來髮、
|
爪窣堵波。其側故基,是世親菩薩從睹史
|
多天下見無著菩薩處。 無著菩薩,健馱邏
|
國人也,佛去世後一千年中,誕靈利見,承風
|
悟道,從彌沙塞部出家修學,頃之迴信
|
大乘。其弟世親菩薩於說一切有部出家受
|
業,博聞強識,達學研機。無著弟子佛陀僧
|
訶(唐言師子覺)者,密行莫測,高才有聞。二三賢哲
|
每相謂曰:「凡修行業,願覲慈氏,若先捨壽,
|
得遂宿心,當相報語,以知所至。」其後師子
|
覺先捨壽命,三年不報。世親菩薩尋亦捨
|
壽,時經六月,亦無報命。時諸異學咸皆譏
|
誚,以為世親菩薩及師子覺,流轉惡趣,遂
|
無靈鑒。其後無著菩薩於夜初分,方為門
|
人教授定法,燈光忽翳,空中大明,有一天
|
仙乘虛下降,即進階庭敬禮無著。無著
|
曰:「爾來何暮?今名何謂?」對曰:「從此捨壽命,
|
往睹史多天慈氏內眾蓮華中生,蓮華纔開,
|
慈氏讚曰:『善來廣慧,善來廣慧。』旋繞纔周,即
|
來報命。」無著菩薩曰:「師子覺者,今何所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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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旋繞時,見師子覺在外眾中,耽著欲樂,
|
無暇相顧,詎能來報?」無著菩薩曰:「斯事已
|
矣。慈氏何相?演說何法?」曰:「慈氏相好,言莫
|
能宣。演說妙法,義不異此。然菩薩妙音,清
|
暢和雅,聞者忘倦,受者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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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著講堂故基西北四十餘里,至故伽藍,北
|
臨殑伽河,中有塼窣堵波,高百餘尺,世親
|
菩薩初發大乘心處。世親菩薩自北印度至
|
於此也,時無著菩薩命其門人,令往迎候。
|
至此伽藍,遇而會見。無著弟子止戶牖外,
|
夜分之後,誦《十地經》。世親聞已,感悟追悔:「甚
|
深妙法,昔所未聞,誹謗之愆,源發於舌,舌
|
為罪本,今宜除斷。」即執銛刀,欲自斷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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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見無著住立告曰:「夫大乘教者,至真之理
|
也,諸佛所讚,眾聖攸宗。吾欲誨爾,爾今
|
自悟。悟其時矣,何善如之?諸佛聖教,斷舌非
|
悔。昔以舌毀大乘,今以舌讚大乘,補過
|
自新,猶為善矣,杜口絕言,其利安在?」作是
|
語已,忽不復見。世親承命,遂不斷舌。旦詣
|
無著,諮受大乘。於是研精覃思,製大乘
|
論,凡百餘部,並盛宣行。 從此東行三百餘里,
|
渡殑伽河,北至阿耶穆佉國(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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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穆佉國,周二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
|
臨殑伽河,周二十餘里。其氣序土宜,同阿踰
|
陀國。人淳俗質,勤學好福。伽藍五所,僧徒
|
千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十餘所,異
|
道雜居。
|
城東南不遠,臨殑伽河岸,有窣堵波,無憂
|
王之所建也,高二百餘尺,是如來昔於此處
|
三月說法。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
|
跡之所。復有如來髮、爪青石窣堵波。其側伽
|
藍,僧徒二百餘人,佛像莊飾,威嚴如在。臺
|
閣宏麗,奇製鬱起,是昔佛陀馱婆(唐言覺使)論
|
師於此製說一切有部《大毘婆沙論》。從此
|
東南行七百餘里,渡殑伽河南、閻牟那河北,
|
至缽邏耶伽國(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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缽邏耶伽國,周五千餘里。國大都城據兩
|
河交,周二十餘里。稼穡滋盛,果木扶疏。氣序
|
和暢,風俗善順。好學藝,信外道。伽藍兩所,
|
僧徒寡少,並皆習學小乘法教。天祠數百,異
|
道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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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西南瞻博迦華林中,有窣堵波,無憂王
|
之所建也。基雖傾陷,尚百餘尺,在昔如來
|
於此處降伏外道。其側則有髮、爪窣堵波、
|
經行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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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爪窣堵波側,有故伽藍,是提婆(唐言天受)菩薩
|
作《廣百論》挫小乘、伏外道處。初,提婆菩薩
|
自南印度至此伽藍,城中有外道婆羅門,
|
高論有聞,辯才無礙,循名責實,反質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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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知提婆博究玄奧,欲挫其鋒,乃循名問
|
曰:「汝為何名?」提婆曰:「名天。」外道
|
曰:「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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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婆曰:「我。」外道曰:「我是誰?」提婆
|
曰:「狗。」外道
|
曰:「狗是誰?」提婆曰:「汝。」外道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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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是誰?」提婆
|
曰:「天。」外道曰:「天是誰?」提婆曰:
|
「我。」外道曰:「我
|
是誰?」提婆曰:「狗。」外道曰:「誰是狗
|
?」提婆曰:「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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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曰:「汝是誰?」提婆曰:「天。」如是循環,外道
|
方悟。自時厥後,深敬風猷。 城中有天祠,瑩
|
飾輪煥,靈異多端。依其典籍,此處是眾生
|
殖福之勝地也,能於此祠捐捨一錢,功踰
|
他所惠施千金。復能輕生,祠中斷命,受天
|
福樂,悠永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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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祠堂前有一大樹,枝葉扶疏,陰影蒙密,
|
有食人鬼依而棲宅,故其左右多有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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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至此祠中,無不輕捨身命,既怵邪
|
說,又為神誘,自古迄今,習謬無替。近有
|
婆羅門,族姓子也,闊達多智,明敏高才,來
|
至祠中,謂眾人曰:「夫曲俗鄙志,難以導誘,
|
吾方同事,然後攝化。」亦既登臨,俯謂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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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死矣。昔謂詭妄,今驗真實,天仙伎樂
|
依空接引,當從勝境捐此鄙形。」尋欲投
|
身,自取殞絕,親友諫喻,其志不移。遂布衣
|
服,遍周樹下,及其自投,得全軀命。久而
|
醒曰:「唯見空中諸天召命,斯乃邪神所引,
|
非得天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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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東,兩河交,廣十餘里,土地爽塏,細沙彌
|
漫。自古至今,諸王、豪族,凡有捨施,莫不至
|
止,周給不計,號大施場。今戒日王者,聿修
|
前緒,篤述惠施,五年積財,一旦傾捨,於其
|
施場,多聚珍貨。初第一日,置大佛像,眾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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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即持上妙奇珍,而以奉施;次常住僧;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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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前眾;次高才碩學、博物多能;次外道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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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隱淪肥遁;次鰥寡孤獨,貧窮乞人。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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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玩,窮諸上饌,如是節級,莫不周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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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既傾,服玩都盡,髻中明珠,身諸瓔珞,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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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施與,初無所悔。既捨施已,稱曰:「樂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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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有,已入金剛堅固藏矣。」從此之後,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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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王各獻珍服。嘗不踰旬,府庫充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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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施場東合流口,日數百人自溺而死。彼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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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欲求生天,當於此處絕粒自沈,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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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中流,罪垢消滅。是以異國遠方,相趁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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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七日斷食,然後絕命。至於山猿、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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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遊水濱,或濯流而返,或絕食而死。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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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王之大施也,有一獼猴,居河之濱,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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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屏跡絕食,經數日後自餓而死。故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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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修苦行者,於河中立高柱,日將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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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即昇之,一手一足執柱端,躡傍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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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足虛懸外申,臨空不屈,延頸張目,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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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右轉,逮乎曛暮,方乃下焉。若此者,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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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冀斯勤苦,出離生死,或數十年未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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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息。 從此西南入大林中,惡獸、野象,群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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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旅,非多徒黨,難以經涉。行五百餘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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憍賞彌國(舊曰拘睒彌國,訛也。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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憍賞彌國,周六千餘里。國大都城周三十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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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土稱沃壤,地利豐植,粳稻多,甘蔗茂。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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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暑熱,風俗剛猛。好學典藝,崇樹福善。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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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十餘所,傾頓荒蕪,僧徒三百餘人,學小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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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天祠五十餘所,外道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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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故宮中有大精舍,高六十餘尺,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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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佛像,上懸石蓋,鄔陀衍那王(唐言出愛。舊云優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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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也)之所作也。靈相間起,神光時照。諸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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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恃力欲舉,雖多人眾,莫能轉移。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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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養,俱言得真,語其源跡,即此像也。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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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成正覺已,上昇天宮,為母說法,三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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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其王思慕,願圖形像。乃請尊者沒特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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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以神通力,接工人上天宮,親觀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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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栴檀。如來自天宮還也,刻檀之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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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世尊,世尊慰曰:「教化勞耶?開導末世,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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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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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舍東百餘步,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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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其側不遠,有如來井及浴室,井猶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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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室以頹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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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東南隅,有故宅餘趾,是具史羅(舊云瞿師羅,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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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者故宅也,中有佛精舍及髮、爪窣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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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有故基,如來浴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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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南不遠,有故伽藍,具史羅長者舊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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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立,高二百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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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如來於此數年說法。其側則有過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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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座及經行遺跡之所,復有如來髮、爪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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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波。伽藍東南重閣上有故塼室,世親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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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嘗住此中作《唯識論》破斥小乘,難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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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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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東菴沒羅林中有故基,是無著菩薩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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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顯揚聖教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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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南八九里,毒龍石窟。昔者如來伏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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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於中留影,雖則傳記,今無所見。其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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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高二百餘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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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有如來經行遺跡及髮、爪窣堵波,病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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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求願多愈。釋迦法盡,此國最後,故上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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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下及眾庶,入此國境,自然感傷,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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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泣,悲歎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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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窟東北大林中,行七百餘里,渡殑伽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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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迦奢布羅城,周十餘里,居人富樂。城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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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伽藍,唯餘基址,是昔護法菩薩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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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處。此國先王扶於邪說,欲毀佛法,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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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外道。外道眾中召一論師,聰敏高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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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者,作偽邪書千頌,凡三萬二千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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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佛法,扶正本宗。於是召集僧眾,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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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論。外道有勝,當毀佛法;眾僧無負,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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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以謝。是時僧徒懼有退負,集而議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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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沈,法橋將毀,王黨外道,其可敵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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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若斯,計將安出?」眾咸默然,無豎議者。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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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菩薩年在幼稚,辯慧多聞,風範弘遠,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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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中揚言贊曰:「愚雖不敏,請陳其略。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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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以我疾應王命。高論得勝,斯靈祐也;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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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墮負,乃稚齒也。然則進退有辭,法、僧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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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僉曰:「允諧。」如其籌策。尋應王命,即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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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座。外道乃提頓綱網,抑揚辭義,誦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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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執,待彼異論。護法菩薩納其言而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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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得勝矣!將覆逆而誦耶?為亂辭而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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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憮然而謂曰:「子無自高也。能領語盡,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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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為勝,順受其文,後釋其義。」護法乃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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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調,述其文義,辭理不謬,氣韻無差。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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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聞已,欲自斷舌。護法曰:「斷舌非謝,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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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是悔。」即為說法,心信意悟。王捨邪道,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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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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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伏外道側,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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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雖傾陷,尚高二百餘尺。是如來昔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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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說法。傍有經行之跡及髮、爪窣堵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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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北行百七八十里,至鞞索(山格反)迦國(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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鞞索迦國,周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周十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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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稼殷盛,華果具繁。氣序和暢,風俗淳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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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不倦,求福不回。伽藍二十餘所,僧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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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人,並學小乘正量部法。天祠五十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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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道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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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道左,有大伽藍。昔提婆設摩阿羅漢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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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造《識身論》,說無我人;瞿波阿羅漢作《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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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要實論》,說有我人。因此法執,遂深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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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護法菩薩於此七日中摧伏小乘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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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師。伽藍側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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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建也。如來昔日,六年於此說法導化。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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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有奇樹,高六七尺,春秋遞代,常無增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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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來昔嘗淨齒,棄其遺枝,因植根柢,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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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諸邪見人及外道眾競來殘伐,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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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其側不遠,有過去四佛坐及經行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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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復有如來髮、爪窣堵波。靈基連隅,林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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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映。 從此東北行五百餘里,至室羅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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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底國(舊曰舍衛,訛也。中印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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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記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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