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心就一點思想也沒有了,這不都圓了嗎?沒有地方說了,到沒有地方說的這個地方得承認,他不認得,這個地方不能住目、不能住心,他一轉彎心思在外頭,可這又錯啦,是不是?這個道理就在這兒,所以這個佛經的道理在哪?佛說這一句話「無有是處」,這正是把他那個心裡問住,素常人人都如此,都知道這個心在身體以內,拿這個理一比喻,他就沒有說的了,你說不在內,在哪呢?所以就在這個地方,大家要想想,你就沒法想了,想不出來了,就在這想不出來的地方,這是自己的本心,大家知道。所以我們這個人,都把心都用錯了,說我這個知道、那個又知道,你所知道的事情,心裡一定有個對相,不是有什麼話,我知道了;要不就是什麼形態,我知道了;要不就是什麼氣味,是香、是臭,我知道了,這都是對相;這個東西吃到嘴裡,好吃不好吃,你知道了;要不就是感覺身上是痛是癢、是冷是熱,你也知道了,這都是這個對相。再者,心裡一轉個,外頭眼見、耳聞、鼻子齅、舌頭嚐、身上感覺、心裡頭了知,都連在一塊堆了,這就迷惑得更深了,你說更深在哪兒?這都成了影子;

所以色、聲、香、味、觸這五樣,眼見的色,耳朵聞的聲,鼻子齅的香,舌頭嚐的味,身上感覺的觸覺是冷是熱、是痛是癢,這都在心裡頭,但是所有的人就是知道這個,所以這個人迷惑,這就叫迷惑的地方,都在這上頭注意,你自己的本心呢?自己的本心沒有這些色、聲、香、味、觸,哪還有這六樣法塵呢?這五樣都擱在一塊堆,心裡就這麼個影子,大家要知道。所以佛的這個破處,就是顯處!把阿難尊者這個心,給他破了、給他推倒了,他才心服口服,沒地方說了,佛把他領到這裡,他不肯認,你那個心就沒有路走了,沒有路走,這個地方直心就現出來了,這是無言說道出來啦,這個地方佛沒開口,把他引到這個地方了,這裡大家要注意!你假如不信,你起早起來,什麼事情也沒有,你心裡頭,洗洗臉、漱漱嘴,坐在那裡,夜間也沒做夢,昨天也沒有煩心的事,就在這個時候,你心裡一想,什麼事也沒有,這個地方是人的良心發現的地方,這是人的良心,大家要知道。佛法的這個佛字,翻中國話,就是人的知覺的覺,知覺能代表六樣,見、聞、齅、嚐、覺、知,眼見、耳聞、鼻子齅、舌頭嚐、身上感覺、心裡頭知道,把這個理要明白了呢?你就開佛的知見,你要把世間上的習氣毛病都去淨了,你直接著就成佛了,這裡頭一點客氣、一點夾帶也沒有。要這麼一說,剛才說的糊塗題,是不是?一聽,人的這個知覺,大家要知道,我常說,有聽見的、有沒有聽見的,分三種,說佛者,覺也,我們哪個人沒有知覺?怎麼不成佛呢?他這個知覺分三層呀!哪三層呢?都在這擺著,人人得承認,有所知覺、有能知覺、有本知覺,我們人人都具足三種知覺,我們人只承認一樣,每個人活這一輩子就用這一樣,這三樣就用一樣,所以就是凡夫,凡者是普通人,都是這麼的,我們這三樣:本知覺、能知覺、所知覺,我們都用所知覺,怎麼叫所知覺?眼裡所見我知道了、耳朵聞聽的也知道了、鼻子齅的也知道了、舌頭嚐的什麼味也知道、身上感覺也知道了、心裡又分別是非邪正,一共這六樣都弄到所知覺上去了。要在所知覺上,就分開三層,這個所知覺就分善惡,你要是善,你所知道的和這個所知覺一樣,然而你這個所知覺還是個善心、是好心,積功、立義、作德、說好話、存好心,這就能生天,上天上享福去了;說你這個心平平常常的,我也不佔便宜、我也不害人,一天有工作就這麼著,混死了算一輩子,來世還是這麼一個普通的人,這是在人道裡頭;這個心一作惡,損人利己,統統的沒有利人的心,做出事來也不怕害人,這種心就到了三惡道裡頭去了,就不必細說了,工夫很寶貴的,這個時間很寶貴的,所以分成地獄、餓鬼、畜生,這叫三惡道,作極惡的事情,就是地獄;坑人、騙人,就托驢變馬,給人家好還債;你要片善不為、刻薄慳吝,這樣的說是成了饑餓的餓鬼,萬劫不得水漿,你別說吃飽飯,這一萬劫,你連一口水都…別說喝了,看都看不見,耳朵都聽不見這個名字,那可苦極了。這都是說,所知覺上還分好醜,有善有惡、有不善不惡的平等,就是我們這個平平常常的人,就在一心所造,這是說所知覺,

要是能知覺呢?你要明白了,你要能站的住腳跟,這就能成聖、成賢,這是在能知覺上,怎麼叫能知覺呢?由這個所知覺上,我一轉個,說這個也知道、那個也知道,是非邪正、善惡好醜,明明白白的,這個知道的是誰?他怎麼能知覺呢?這個我也知道、那個也知道,你真能知道,就是這一個字,不沾所知覺的邊,這就叫小乘的聖人;所知覺的邊我把他撂下啦,我就知道我能知覺就是了,能知覺知道認得自己,我這個能知覺,我不沾染所知覺的事情,能夠這個樣子,你淺了,就是賢人,你做到究竟處就是聖人,就超生了死,這就叫小乘。小乘法能可以自了漢,我不能度人、不能救人,我能救自己;大乘法得明白了這個本知覺,怎麼叫能知覺、所知覺?大家要把這個理,算盤要打開了就對了,世間上所聽的、所見的、所有的,都叫所知覺,說你所有的事情,你怎麼都知道呢?我能知道!你要把所知覺撂下,這才夠上乾乾淨淨的、清清淨淨的能知覺哇!你就得到能知覺的受用了,因什麼呢?他怎麼沒有苦處呢?他無形無相,就是一個知覺,他不受這個所知覺所累,我們這個人在世間上受苦起煩惱,鬧得驚魂落魄、廢寢忘餐,氣的搥胸躁腳,為什麼呢?就為的所知覺不遂心,就為的這個。你要知道有能知覺在著呢,我就把這個全撂下,所知覺就不算回事情了,隨緣度日吧,窮也過、富也過、賤也過、貴也過,怎麼這幾十年過不去呢?你要在這裡坐了本位,時時心就安樂了,就可以能成聖成賢,

你要到本知覺,把這個能知覺、所知覺都放下了、明白了,說這些話不是廢話嗎?這是經文上的事情,不這麼說人不容易明白,所以這就要多說,多說就得耽誤時間,所以說到這個本知覺在哪裡?剛才所說的所知覺也好明白、能知覺也好明白,就這本知覺不好明白,要不說無言說道呢!「但有言說,都無實義」,這在經文上後邊,佛一層一層的告訴,別說你多說,你單單的有點言說,這一點真實的意思都沒有,那到底怎麼辦呢這個事情?是不是?所以不好辦了。佛出世,弟子可度了不少,可也有賢有愚、有聖有賢,可也有開佛知見的、也有不開佛知見的。雖然不開佛的知見,一歷耳根永為佛種,他總算是沾著佛法的邊啦,那就容易了,你就怕一點也不知道,苦死了,自己把自己就悶死了,悶大了勁,投河的、上吊的、自殺的,這太多啦,這都是糊塗人,他把自己世間上有形有相的都看重了。

所以這個地方說了一大堆,這還好明白,說到這裡,你要說心住在身內「無有是處」,沒有對的地方,說到這裡就沒有辦法了。說是這個地方,阿難尊者,他心裡知道的事情,佛都給他奪過來了,全不對!這奪處即是與處,我把你那一套,你那個心裡的思想給你奪過來了,我這就給了你啦,佛的真心就給了你啦,就怕你不認得,不認得你就不能接受,就在這個「無有是處」,沒有你說的那一套,一點對的地方也沒有,這個地方阿難尊者要是接受了呢?說我這麼一想都不對,是什麼呢?這就想不著,想不著哪一樣也想不起來,哪一樣也就不著了,佛法就怕執著,所以就這個著字最厲害,我們這個人都有著處,要不一來,我這個心沒有著落了,這怎麼辦呢?你要是果然真沒有著落了,那就對了,說怕有著落,有著的地方、有落的地方,你這個心落在哪兒?擱在哪兒?吊在哪兒?在這個地方,大家要這麼說,說的這個話還倒明白,說這個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呢?是不是?到究竟你得說出個所以然來呀。我說這個所以然,大夥還得自己思量、自己悟呀,你就設身處地,才剛一說說了一大套,最後這一句話,就解決了,「無有是處」,一點對的也沒有,就在這個「無有是處」,我們這個人聽的、看的、講的、學的,你就在這個地方你的心就停住了,那是說什麼事呢?我們這個人得找個是,其實不但沒有是,連非也沒有,他沒有是非,就是你的心裡頭沒有著落了,不知道怎麼好,這是怎麼回事?你在這裡要認,當下就認,你思索不得,你要一思索,就錯啦!就不是那個心,又到所知覺上去了,就在這裡,這個心一愣,一愣就不知道了,這說是自己那個本知覺,大家知道,我這個地方,我說是說在這裡,你讓我做,我還做不到,我告訴你說吧,我就是研究的,研究到這裡,我不能夠說是我對、我不對,大夥在這個地方,你拿這一切的佛經考查,遇見善知識可以指正指正,可以表示表示,就是對不對。

 

所以,上文佛就先告訴阿難尊者,說你要想求成佛的這個道理,我問你話,你要拿直心回答,就對了!佛問到這個地方,他那個彎曲的心,他又轉了彎了,他怎麼才叫直心呢?他沒有所答的了,他這個心就住下啦,他在住下的這個時候,他要是思維思維,要認得自己,那就是認得自己的本心了,他所以不能在這個地方住下,他就一轉彎,這個直心就在這兒,他心裡頭他沒有彎轉的地方啦,到了這個地方就住下了嘛。所以阿難尊者,這也是大權示現,他這個心裡頭一轉彎,他就不是直心了,他一心思不在內,我又明白了,必是在外邊呀,隨後「阿難稽首,而白佛言」,說:「我聞如來,如是法音」,你說法的音聲,我開悟啦,「悟知我心,實居身外」,我悟了我這個心實實在在居在身外頭了,他說在身外頭,他也得說個道理,他說了個比喻,說什麼比喻呢?他說-

 

所以者何。譬如燈光。然於室中。是燈必能。先照室內。從其室門。後及庭際。

 

「所以者何?」我說這個心在外頭,所以然處,在哪個地方呢?他說了個比喻,「譬如燈光,然於室中」,把這個燈在內屋裡點著了,「是燈必能,先照室內」,在屋裡點著了,先照屋裡頭,屋外頭,當然照不著了,不能照外頭,「從其室門」,從內屋裡,「後及庭際」,後首到這外屋裡,所以這個燈當然是照不著了,說-

 

一切眾生。不見身中。獨見身外。亦如燈光。居在室外。不能照室。是義必明。

 

拿這個做比喻,世間上一切眾生,自己身內的事情看不見,因什麼身外的事情都看見了?「亦如燈光」,也就像燈光,屋裡頭沒點燈,點在外屋,「居在室外」,外邊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室裡頭黑著,沒見著嘛,「不能照室」,所以不能照內屋,「是義必明」,說到這兒,阿難尊者自己還信得及,說我說這個義理,公定是明白啦。

 

將無所惑。同佛了義。得無妄耶。

 

「將無所惑」,將為拿著這個就沒有一定的迷惑啦,這不是早先我說的那個心在內,那是迷惑,這回我不迷惑了,說到這兒呢,這還覺著很得意,「同佛了義」,我明瞭這個實義,像佛一樣,佛你頭回說在內不對,我就甘心佩服了,一定是不在內,一點也不虛妄了,他說到這兒,佛就隨跟著就駁他了。

 

佛告阿難。是諸比丘。適來從我。室羅筏城。循乞搏食。歸衹陀林。我已宿齋。汝觀比丘。一人食時。諸人飽不。

 

佛對阿難先說一個比喻,這事情沒有個比喻他不承認,佛說我給你說個比喻,你說心在外邊,這話佛也說的不對,說「是諸比丘」,就是佛的這些弟子都稱為比丘,比丘就是僧人,「適來從我」,適才回來,他們從我去化齋吃,來到「室羅筏城」,這個城裡化齋,「循乞摶食」,循乞是挨著,不能桃貧撿富,挨著窮的也化、富的也化,挨著門口化;循者是佛立的規矩、乞是求化齋吃,摶食,印度吃飯都是拿手抓著吃,摶在一塊吃,早先我看到這兒我還不好懂,怎麼叫做摶食呢?我見著印度人在我們弘法精舍住了有兩個星期,他就拿手抓了吃,給他筷子吃,他不會拿,我這親眼看見的。印度吃飯,印度那個地方天氣比這裡還熱,都得晾涼了吃,有點溫氣不燙手,燙手就不行,拿手摶在一塊送到嘴裡吃,都是拿手吃,這是印度人,我親眼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樣子,所以,佛就說「循乞摶食」,乞是化齋,拿手抓著吃叫摶食,普通吃飯的話,「歸祇陀林」,回來啦!「我已宿齋」,我已經把飯吃完了,「汝觀比丘」,你再觀察觀察那個沒吃完的人,你觀察那些僧人,「一人食時,諸人飽不?」先說個比喻,說一個人吃飯,餘者那些人都飽不飽?這話問得很稀奇,一個人吃飯怎麼會讓大夥飽?這就是拿這個做比例,佛問阿難,一個人吃飯,諸人(眾人)飽不飽呢?

 

阿難答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是諸比丘。雖阿羅漢。軀命不同。云何一人。能令眾飽。

 

佛心思他必說這句話,阿難答佛說,「不也,世尊」,不是這樣,「何以故?」什麼緣故呢?「是諸比丘」,說這些僧人,「雖阿羅漢」,他們都證了果了,證了小乘聖人的果位,小乘就不知道大乘的事,大家要知道,「雖阿羅漢」,雖證到四果阿羅漢了,了了一層分段的生死,他不在世間上受生死了,「軀命不同」,一人一個身體,軀是身軀,生命不相同,「云何一人,能令眾飽?」一個人吃飯怎麼讓大眾飽呢?佛問到這裡,他已經入了佛的陣勢了,佛就把陣勢擺著,一引他就進來了,這正是問他,他心裡還不知道,佛說你剛才說心在外頭,是不是?你心思心思,那個人在你的身子外頭、你在那個人的身子外頭,你們兩個人的心都在外頭,是不是?都在外邊,要一飽一切飽,這心都在外邊嗎?外邊的心和外邊的心就成了一個心了,你要吃飯覺飽,他也就飽了,你要不飽他也不飽了,是不是?心都在外邊嗎?這一人一個心,那當然是了,這個理說不過去了,佛在這個地方一說,這一個人吃飯,能令大夥飽嗎?阿難尊者還不知道呢,他所以說,「云何一人,能令眾飽?」一個人吃飯,那能讓眾人飽呢?

 

佛告阿難。若汝覺了。知見之心。實在身外。身心相外。自不相干。則心所知。身不能覺。覺在身際。心不能知。我今示汝。兜羅棉手。汝眼見時。心分別不。阿難答言。如是。世尊。

 

佛又給他說,正式要破他了,「若汝覺了,知見之心,實在身外」,設若是阿難你的知覺,明明了了的這個知見的心,實實在在的在這身體外面,心若在身體作邊,「身心相外」,心在身外邊、身也在心外邊,互相而外,身心互相在外,「自不相干」,心和身就兩不相干了,「則心所知,身不能覺」,你那個心要知道,身體就不能知覺了,怎麼個理呢?心在身子外頭了嗎?是不是?這是一定的理,「則心所知,身不能覺」了,「覺在身際,心不能知」,感覺在你的身上呢,心也就不能知道了,心在身子外頭、身在心的外頭啦!「我今示汝,兜羅棉手」,佛手軟如綿,印度有一種棉子,叫兜羅綿,是軟的,佛是一種貴相,手就叫兜羅棉手,手就像棉子那麼軟,說「我今示汝,兜羅棉手」,佛就把手伸出來了,「汝眼見時」,你拿眼晴看見,「心分別否?」你心裡知道不知道?「阿難答言,如是,世尊」,阿難說:「我知道。」

 

佛告阿難。若相知者。云何在外。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外。無有是處。

 

佛問他這句話,當然他得說知道,佛告阿難,「若相知者」,我舉出手來,我這個手在你的身子外頭呢,你這個心都在外邊,與你那個身心就不相干了,我這個手伸出來與你那身體有什麼相干呢?眼睛在你身上,你既然說眼晴看見,心裡就知道,「云何在外?」在你那個眼睛,你拿眼睛看見我的手,我的手在你的心外頭,問你的眼睛看見的嗎?你說眼睛看見了,眼睛看見那個眼不在你身上嗎?你怎麼說心在身子外頭呢?說到這兒,云何在外呢?「是故應知」,是所以故你應該知道,「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外,無有是處」,這個地方說也是不對,你說在身子裡頭不對、你說在身子外頭也沒對,這個地方又把真心又閃出來啦,阿難尊者一味地還是糊塗不明白,底下還要轉彎。

 

三 潛伏根裡

 

阿難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言。不見內故。不居身內。身心相知。不相離故。不在身外。我今思惟。知在一處。佛言。處今何在。阿難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內。而能見外。如我思忖。潛伏根裡。猶如有人。取瑠璃椀。合其兩眼。雖有物合。而不留礙。彼根隨見。隨即分別。然我覺了能知之心。不見內者。為在根故。分明矚外。無障礙者。潛根內故。

 

這段經文,正是七處徵心,這是到了第三處,怎麼叫徵心呢?考徵這個人心,到底在哪個地方?這個題目就是這麼個意思。阿難尊者,由一起初頂到最後,七處考徵這個心,也沒考徵對,這是到在第三處,這第三處是破轉計潛根,他因什麼叫轉計呢?頭一回佛問他,說你的知覺心在哪兒?他說人都知道,這個心在身子內,這還用問嗎?讓佛給他破除了,因什麼破除呢?你的心在內,五臟以內的事情你怎麼不明白呢?你怎麼說心在內?拿這一比例,他心思不對,明白了,心必是在外,他還說了個比方,好比點燈,內屋點燈,內屋明亮,要在外屋點燈,裡屋都不明亮了,說人的心在外邊,才能看見外邊的事情,佛又給他破除,你要說在外邊,這個理也說不下去,「身心相知」,不能在外。佛第二次徵心的時候,把手舉起來,你見著沒有?他說我見著了,可你見著了,是哪見著?你不是眼見著的嗎?眼不在你身上的嗎?你怎麼說心在身外,這一問又問倒了!一看在內也不對,在外呢?身心又相知,可要在外,身心不相知了,那外邊,佛一伸手,你說知道了,拿眼看,你知道你說心在身外頭,這不在身上的嗎?又不對了,其實說不對的地方,就對啦!佛原來就告訴他,我問你,你拿直心回答,不要燒彎子,你要一彎轉就錯啦,那就不是你的本心了,他不知道哪兒叫直心?哪兒叫彎心?他一個勁地繞彎,這一繞彎,繞了七處全不對,這個道理就在這兒。這是第三番上了,他又一轉計-,這是佛拿話把他引起來的,他明白了,心要說在內,不知道五臟六腑也不算在內,要說在外,身心又相知,在外,身心就不相干啦,心在身外頭,外邊有事情,身上就知道,佛一伸手,眼睛看見,在外也不對。他因這一轉彎,佛一伸手,他拿眼睛看見啦,明白了,這個心一定是在眼上,一定是在眼根裡頭藏著了,他得說個道。阿難白佛言,稱一聲世尊,「如佛所言」,佛你剛才把我這個意思都給我駁倒了,「不見內故」,不見身內的緣故,就「不居身內」,當然這個心就不居在身內了,「身心相知」,身心要相知,身要知道、心就知道;心要知道、身就知道,這不能在外了,「不相離故」,身心不相離,「不在身外」,又不能在身外,他都承認啦,那不在內、不在外,到底在哪?他就想著這個意思,佛一伸手,他拿眼睛看見啦,他想起來了,對了!「我今思惟,知在一處」,說我現今心裡一思惟,我知道了,知道這個心在這個地方了,「佛言,處今何在?」說你知道那個心到底在哪?你說一說,「阿難言」,阿難就說了,「此了知心,既不知內,而能見外」,說明明了了的知道的心,既然是佛你說這個理,要說是既不知內,「此了知心,既不知內,而能見外」,阿難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內」,然而能知道外邊,這是他說佛的這個意思,說「如我思忖」,要在我心裡頭一思想、一忖量,一付度呀,我知道啦,知道在哪了,「潛伏根裡」呀,說潛藏在眼根裡頭,所以他說出個道理來,怎麼潛在眼根裡頭呢?「猶如有人」,他就說個比喻,怕你不知道,說「猶如有人,取瑠璃椀,合其兩眼,雖有物合,而不留礙,彼根隨見,隨即分別。」他說出個理來,「如我思忖」,在我心裡頭一思想、一忖度,「潛伏根裡」,這個心潛藏隱伏在眼根裡,就是這麼一句話,他說到這裡還得說個比喻,「猶如有人」,又如有這麼個人,「取瑠璃椀,合其兩眼」,取這個瑠璃椀,合在兩個眼睛上,就像現在人戴眼鏡樣的,那時沒有眼鏡,他說比喻就得說個瑠璃椀,這個瑠璃是個透亮的,也就像現在的水晶一樣,說又如有人,取這個瑠璃椀,「合其兩眼」,扣在眼上,像現在戴眼鏡,也就是這麼個理,「雖有物合」,雖然有這個瑠璃椀合在眼上,「而不留礙」,一點也不障礙,看什麼還是看什麼,這個理說的像有理似的,這個心在眼裡頭呢?說是「雖有物合」,這個瑠璃椀是個物,合在眼上「而不留礙」,一點滯留障礙也沒有,「彼根隨見,隨即分別」,彼根就是人的這個眼根,隨見,隨跟著他眼睛一看,「隨即分別」,這心裡就分別、就明白了,眼睛一看,心裡就明白了,所以拿這個理這麼一比喻,就可信了,「然我覺了能知之心,不見內者」,因什麼我第一次說在內,佛你說不在內?說對啦,「然我覺了能知之心,不見內者,為在根故」,因見不著五臟六腑,不能見身內,所以說這個心在眼根上,當然他見不著身子裡頭,這說得有理,「分明矚外,無障礙者」,這眼睛分分明明地矚目於外,這個矚是拿眼睛看外邊,矚在外邊,「無障礙者」,看外邊一點障礙也沒有,因什麼呢?「潛根內故」,他潛藏在這個眼根之內,這個心當然是在眼根裡頭,在這兒藏著,「佛言,處今何在?」這是佛問他的話,說你思惟,你知在一處,佛言你知道這個「處今何在?」這地方到底在哪兒?底下阿難就回答了,「阿難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內,而能見外,如我思忖,潛伏根裡,猶如有人,取瑠璃椀,合其兩眼,雖有物合,而不留礙」,說這個人「彼根隨見」,人的眼根隨看見(拿琉璃椀合上),「隨即分別」,分別的清清楚楚,雖然有瑠璃椀合,分別的清楚,這是說了個比喻,「然我覺了能知之心」,我這個知覺明了的、能知道的這個心,「不見內者」,看不見身內,因什麼呢?「為在根故」,這個心在眼根裡頭藏著,當然是不見身內,「分明矚外」,分分明明地在眼根裡頭,他又能夠矚目於外,「無障礙者」,一點也障礙不著,是「潛根內故」,他是潛藏在眼根以內的這個緣故,他所以,這就合乎兩邊啦,又不能知內,又讓他身心相知,這兩處你難不住,「潛根內故」,他說到這個地方,佛說得駁他了。

 佛告阿難。如汝所言。潛根內者。猶如瑠璃。彼人當以溜璃籠眼。當見山河。見瑠璃不。

 「佛告阿難,如汝所言」,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個話呀!「潛根內者,猶如瑠璃」,你說心潛藏在眼根裡頭,就像瑠璃椀合在眼上,「彼人當以瑠璃籠眼」,好比這個人,正當拿瑠璃扣在眼上,好比人戴上眼鏡,「當見山河,見瑠璃不?」這是佛的問題,正當你拿瑠璃椀扣上,能看見大地山河,能看見這個瑠璃椀嗎?看見看不見?阿難就回言了:

 如是。世尊。是人當以瑠璃籠眼。實見瑠璃。

 拿瑠璃籠在眼上,外邊見著山河,可也得見著瑠璃椀,這是一定的,這比方人戴眼鏡看見外邊山河大地了,也看見眼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