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法師自述出家因緣

 

◎出家的因緣
  
  民國三十一年,我十七歲時,在紅螺山出家。紅螺山是個十方道場,出家一定要「掛號」,於是我就掛地方上一個小廟的號。那個小廟離我俗家約兩華里,家在山下,廟在山上,廟裡有我的師公、師父,後來廟在動盪的時候被拆掉了。小時候,我喜歡上山玩,有一天在山上碰到一位和尚,就是後來我的師父,我跟他鬧著玩。師父問我:「你吃不吃肉?」其實我很小就不吃葷,但是家人非逼我吃,硬塞下去一口也好,但我吃了就要吐。那時候我十三歲,愛面子,不吃肉好像很沒面子,所以我就說:「吃!」他說:「你吃!吃四兩將來還半斤。」「那有這回事!」我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非常害怕,於是回家告訴母親,以後不吃肉了。我母親問我:「為什麼不吃肉?」我就告訴她:「和尚說吃四兩還半斤,這個債將來還不清,我怕還債。」母親聽了,教我不要相信和尚瞎扯,她說:「他沒有福報嘛!你看,皇帝福報大,所以每天都吃肉。」我一聽,心想:「是啊!皇帝福報大,當然是吃好的,吃肉還得有福報!」

 
 

  再過兩天,我又上山去玩,師父又問:「你現在還吃不吃肉?」我說:「吃!媽媽說你沒有福報,皇帝有福報所以天天吃肉。」師父就問我:「那現在怎麼沒有皇帝了呢?」我想:「對呀!我是民國人,皇帝福報享盡,所以沒有皇帝了。」下山回家後,從此不再吃肉。母親再怎麼問,我也不辯駁,總之就不吃了。不吃肉,父親很不高興。我是老大,母親非常疼我,有次回家,她偷偷用豬油炒飯給我吃,然後說:「趕快吃啊!他們都沒有。」我一吃就覺得不對勁,從此我不再吃炒飯,用素油炒的也不成。以前的鄰居朋友就覺得我不正常,有時到親戚朋友家做客,我只吃白飯,後來他們知道我吃素,就幫我做一些素菜。等到大家都知道我吃素,那時我就很想出家,但對什麼人都不能講,我的家規很嚴,怕挨打。我十七歲那年,當時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局勢很亂,土匪、日軍、八路軍打來打去,晚上會有人來綁票,很不安全,常不能在家睡覺,一到天黑,大家就在山上、田邊、樹下各自找地方睡覺。為了逃避戰亂,我就到紅螺山,每天早課後,我就求觀音菩薩,讓父母親同意我出家。大概三個月後,下山回家拜年,靠著觀音菩薩保佑,父母親就不再反對我出家了。
  
  我在紅螺山待了三年,後來有戰爭,我師父上越下塵老和尚說年青人要多讀書,就教我下山去念廣化佛學院。佛學院的課業很多,我心裡煩,心想讀這麼多東西也不能了生死,有什麼用。但老和尚教我念,所以只好讀了。在這學校最初約半年的時間,每天晚上一睡覺,就做夢上紅螺山念佛,直到半年後才不去。
  
  ◎紅螺山與徹悟祖師
  
  紅螺山是淨土宗第十二代祖師徹悟大師的道場,印光大師也曾在那裡參學過。這個道場早在隋唐時就已建立,歷代經過多次興衰,在清朝嘉慶年間,經徹悟祖師中興起來。徹悟祖師最初研究經教,從《圓覺經》得到好處,據說是大開圓解了,後來又參禪開悟。徹悟祖師曾經在北京西直門外大鐘寺做過住持。大鐘寺有口鐘,是鎮國之寶,大約有八萬四千斤重,是世界上最大的鐘。鐘的外圍刻了一部《華嚴經》,鐘口外圈刻一部《金剛經》,現在仍然存在。
  
  嘉慶年間,有很多出家人親近徹悟祖師,和他一切修行,道場離北京西城牆約三華里,因為離北京很近,當時有許多王公貴族、文武官員來皈依,每天有許多人來問問題,祖師不能不應酬,所以在修行上就「很打閒岔」。後來徹悟祖師決定遠走高飛,就跟王爺們說,自己年紀大了,要去北京東北懷柔縣的紅螺山住茅棚。王爺們留不住他,只能讓他去。臨行前他老人家就對弟子們說:「現在我要去紅螺山,從今以後我要改念佛,不參禪了。想要和我一起念佛的,就跟著去;要參禪的就留在此地。」有些人說:「您修什麼,我們就修什麼,我們要跟您一起走。」另一部分人則要參禪到底,不願更改。徹悟祖師說:「沒有關係,都是正信佛法。你們就照常留在大鐘寺吧。」
  
  ◎寺院經濟
  
  到了紅螺山(嘉慶五年,西曆一八○○年)總得吃飯啊,跟著去的弟子就問祖師,吃飯的問題要怎麼解決?徹悟祖師說:「不要緊,出家人餓不死的。」紅螺山寺院後面有個靠山,像朵大蓮花,左青龍、右白虎,以前還有兩條流水,一條橋。前兩年我回去,水已經乾了。前面是鳳凰山,也叫「影山」,不走到廟跟前看不到廟。以前滿山的松柏,現在也都砍光了。鳳凰山坐北朝南,高度大約只有二十層樓。王爺們擔心師父的生活問題,於是跟徹悟祖師說:「從鳳凰山頂往東、西、南三面望去,只要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你的。」這一眼望去就有三個縣,一個縣有數百個村莊,收來的租都歸祖師。但是徹悟祖師說:「我來這兒是為了修行,我一個人那吃得了這麼多呢?」雙方說來說去,最後決定只留山下不論旱雨都能長農作物的良田約兩百頃(一頃一百畝)給紅螺山。我住在那裡的時候,紅螺山留種的田大概幾十畝;其餘的收租,鄉下人種地,交租給紅螺山。
  
  廟裡有田產也很麻煩,紅螺山是十方道場,傳法的制度,誰先得法,誰就先做方丈,如有三人得法,那就三人輪流,三年一輪。方丈三年一換,鄉下人種紅螺山的田地,一種都是一、二十年,新方丈上任時找不到地頭,他們就不交租,找他也不承認,最後就弄得寺產亂七八糟,收也收不回來。紅螺山不做佛事,不靠外緣,所以沒有別的收入,除了修行之外,沒有別的事情。那時我不知道什麼是「打齋」(居士打齋供眾),因為天天念佛就有飯吃。紅螺山吃飯是四天一輪,每天的菜色都有規定。每來一位掛單的師父,加多少米、油,都有規定。那時候一年收的糧食吃不完,出家人每個月還可以領衣單錢。因為不做佛事,所以沒有供養,完全靠常住,一個月每個出家人給一塊現大洋,這些錢都是賣糧食來的。紅螺山除了吃鹽要用買,山下有個布店,出家人做衣服,可從該店低價購布料,其餘的都靠自己做。
  
  ◎道風、規矩和講經制度
  
  修行大致可以分成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從四月十五到七月十五,最熱的三個月,功課最輕,不拜佛。連早晚課在內,上午兩支香,下午兩支香,晚課,再加上蒙山,一天七支香,太熱的時候就放香。到七月十五就稍微嚴格一點。從八月十五到十月十五,稱為「加香」,就是每一支香要加二十四拜。這樣的功課,每天上午二次,下午二次,晚上一次,總共五次二十四拜,一直到十月十五。接著開始打佛七,從十月十六日到正月十五,共打十個佛七。剛開始打三個七,然後休息二、三天,大家洗衣服等,再連打五個七,接著過年,從年三十晚初一又開始,到正月十五,總共有十個七。打佛七的時候,不准看經,早晚課不會,也不能看課本,完全就是一句「阿彌陀佛」,不准有旁的東西。
  
  現在在海外是突然打佛七,這樣人會受不了。在大陸不是這樣,先慢慢增加拜佛,到了十月十五打佛七,就加到四十八拜,五個四十八拜。拜的快慢不能自己做主,有一個當值比丘,一手拿引磬,一手拿四十八拜的念珠,他站著不拜。引磐的快慢是依方丈和尚拜的快慢,要看到方丈動才能敲,方丈和尚不在,就以維那師父為主,不可以隨心所欲。
  
  紅螺山念佛的方法有四句話:「一氣三句念阿彌,一句要比一句低,念清聽清記清楚,滅罪無量實不虛」。第一句是說,念四字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每口氣念三句佛號,在第三句「阿彌」,也就是兩句半時,停止音聲,留下第三句的「陀佛」換氣,換慣了氣自然夠,每個人都把氣調得一樣長;第二句是說,念佛的音聲是從高而低;第三句是說,念佛要口念清楚,耳聽清楚,心記清楚;第四句是說,如此念佛便能滅無量罪,真實不虛。
  
  我原本以為每個道場念佛都和紅螺山一樣,結果是紅螺山的念佛最特別。我剛離開紅螺山,在外面念六字佛號,加了「南無」兩個字,反而不習慣,覺得怪怪的。現在念慣了,四字、六字都可以,但不像在紅螺山時念得好。
  
  紅螺山道場是禪淨雙修,因為徹悟祖師以往參禪,念佛堂的規矩是從禪堂蛻化來的。拜完四十八拜,馬上就上單打坐止靜,沒有什麼「追頂念」,也沒有四字改成六字,就是「阿彌陀佛」,念完就拜佛,接著就止靜。止靜時維那師父有時就拿著香板巡香。平時敲法器不能錯,如果錯了,就要行十方禮,下了殿還要求懺悔;要是敲錯鐘板的話,那可不得了,得挨六香板,在佛前跪下,兩肩一邊挨三下,還要巡大寮。所以法器非常嚴格,要背得特別熟才能上去敲。打佛七時,一天過三次齋堂,持午是自動發心,晚上有稀飯可以吃,但吃不吃隨你。每天燒五次開水,早晨洗過臉要喝鹽開水,是炒過的鹽加炒過的小茴香粉泡水,主要是去寒,在冬天特別好。早上只能喝鹽開水,不能喝茶。上午一次茶、下午兩次茶和晚上一次開水。每個人一個杯子,杯子怎麼拿、茶怎麼倒、杯子怎麼放等,都有規矩。
  
  紅螺山一年只有五天假,從正月十六到二十放大假。放大假是叢林規矩,當家、維那或知客,在這段時間可以辭職,新舊職也都在這時候交接。這五天只做早晚課,過堂吃飯還是有,只是平常不准出山門,這時候可以出山門自由活動,不過還是有規矩。出了山門東西南北的去處叫「四至分明」,紅螺山的規矩是往南不准超過那條橋,往東不超過青龍山,往西不超過白虎山,往北不過後山,在這個範圍內看山看水,沒有旁的活動。除了這五天,其他的日子,連山水也不能看,只有念佛。從正月二十一日開始減香,減到四月十五日,天氣開始熱時,功課就沒有那麼重。一年之中,有增有減地調整,出家人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是排定的,即使是方丈,也不能隨心所欲。
  
  紅螺山以規矩嚴格出名。例如過齋堂,地上踩的磚也有固定,前面人的腳印在那兒,後面人的腳印也要在那兒,拐彎時也一樣;進門時,前面的人先邁那條腿,後面人也得一樣,不能隨便走。念佛堂裡一點聲音也沒有,打板後只有念佛的聲音,沒有講話的聲音,這叫做「道風」。對一般人來說,去紅螺山念佛是有些壓力,我看過兩位原來在外頭做應酬佛事的法師,到紅螺山念佛走的步子慢、不會邁步、要倒,原因就是不習慣。作息也包括「跑香」,早餐、午餐回來就要跑香,跑一刻鐘左右。然後打板念佛,跑香的時間長短以念佛為主,比如說八點開始念佛,那麼跑香最多到八點為止,不能再晚了。念佛、繞佛、禮佛打坐,這三者的份量可以調整,就看是那枝香,用計數的方法,而不是算時間的長短,可是時間準得很,因為念慣了嘛!紅螺山一年有兩次出坡,五、六月收小麥的季節,大概出三天坡﹔到八月收雜糧,又出四、五天左右。出坡很有意思,大家都很喜歡去。廚房和茶房雇用在家居士,支薪水的,廚房四個,茶房六個。他們可以自由參加念佛,如果不去,也不犯規矩。但是常住歡迎他們參加念佛,所以紅螺山很多夥計都會念「阿彌陀佛」。
  
  紅螺山出了許多法師。中國大陸的佛教叢林,有「冬參夏學」的制度。冬天修行,修淨的念佛,參禪的參禪,不准看經;過夏要學,聽經之外還覆小座,抽籤抽到誰,誰就要上台覆講,講不出來,就是念「阿彌陀佛」也得到台上去。平日作息有嚴格的規定,早晨四點半起床,晚上九點到九點半休息。我在紅螺山住的期間,有位師父,八年沒有倒單;另外有位師父,安徽人,他是參禪的,來到紅螺山念佛道場,也不講話,三年不倒單。
  
  ◎念佛風範
  
  徹悟祖師生時見過西方三聖,臨終前十個月便預知時至,念佛的功夫不簡單。在紅螺山,除了徹悟祖師外,還有一位老和尚往生也非常殊勝,就是我大師太公──師太公的師兄。紅螺山以前出家人往生後,三天就火化,大陸上一般寺廟都是這樣。大師太公一輩子住紅螺山,走的時候,自己洗澡、換衣服、穿袍搭衣後坐在那兒,然後請旁邊一位師父幫他點一支香,接著向大家告假,說是要往生西方,就這樣走了。坐著走了以後,整個紅螺山道場,放了七天異香,滿院都是香味,過了三天仍然放香,所以不敢荼毗,七天後香味沒有了,大家才敢火化他。從那時起,紅螺山出家人往生後七天才能火化,這就是我大師太公留下來的。
  
  親師太公是前清武舉人出身,是有真功夫的,雙手各舉五個大鐵球出武朝門,四個鐵球上再加一個,兩隻手伸直著出去。這幾個鐵球有幾十磅重,手不能垂下來,要走一段距離,雙手還可讓人攀著,像掛單槓,而且上房不用蹬梯子。他為了女兒出家,因為他不放心女兒出家。他說:「我是武舉,妳是我女兒,妳要出家,我就陪妳出家。」爺倆朝五台山,各揹各的行李,走路去朝山,女兒走得腳出泡流膿,不敢講,但痛得哭。他父親走著走著,看女兒怎麼沒跟上來,回頭才知道女兒走不動,在掉眼淚。他就說:「哭什麼?你不是要出家嗎?自己願意的。走!」那時候修行很苦,那像現在,太享福了,越是享福越是修不成。
  
  紅螺山出家眾約有一百人,有幾位老人修行很好,除了一部《法華經》,就是一句「阿彌陀佛」。紅螺山弘揚天台宗,講的經包括《阿彌陀經》和《法華經》。紅螺山的規矩雖嚴,辛苦歸辛苦,但有退休制度,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都住在「延壽堂」的院子自己用功,可以不參加念佛,每天有人幫他們送飯到院裡,但不准講話,也不准出門。那些老修行紅光滿面,個個都很莊嚴。所以我不想離開紅螺山,也想熬到那時候,我覺得那時候要是不下山,可能可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因為我住在那兒,真是太快樂了,每天除了「阿彌陀佛」,什麼都不想。
  
  ◎修學經過與思想
  
  我在紅螺山修學,談不上有什麼思想,只是念佛。那時候要是問我念佛做什麼?我的答案就是往生西方。紅螺山坐北朝南,外頭有圍牆,前有大門。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只知道阿彌陀佛,以為西牆外就是「西方」,沒有什麼思想可言,但特別喜歡念佛。後來到了佛學院後,從淨土經典、《淨土聖賢錄》、《念佛感應錄》中,才慢慢知道西方極樂世界的種種。
  
  我有一段時間受了唯識的影響,不想念佛,也不想研究天台,想修止觀、學禪。這就是佛學院的問題,不讀佛學院,就不會有這個問題,所以助緣很重要。為什麼會有這個變化呢?那時我想中國的佛教是從印度東傳而來,印度佛教傳到中國的是三論和唯識空有二宗。天台宗和賢首宗是中國成立的宗派。我想既然佛教是印度來的,那就要看純粹印度文翻譯過來的經本。現在是科學時代,太虛大師弘揚唯識求真,一般知識份子比較容易接受,我就開始研究唯識。但是求真求了一段時間,又反過來再研究中國佛教。
  
  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我到美國,夢見床頭牆上一張出家人打坐的相片居然會動,變成一個真人。雖然我沒見過智者大師的畫像,不知道他的長相,但心裡就認為他就是智者大師。那時智者大師給我說法,說的法非常微妙,大概講了幾分鐘,讓我感動得在夢中大哭,接著就醒了過來。醒來後以為是做夢,但枕頭上都是眼淚,我這輩子從來沒這樣哭過。我自己跟天台宗確實有緣,過去在紅螺山,早晚課背完了,接著就背《天台四教儀》,背得很熟。後來在香港,自己讀一遍,又講了一遍,一百多卷的註解,連講總共看了兩遍,和《四教儀》的緣很深。這時我就想,如果再不回頭可能有問題,所以就趕快發願弘揚天台,念阿彌陀佛。以前也念佛,但有一點矛盾,從此以後就不再有矛盾了。這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一件事,所以助緣很重要。
  
  從以前矛盾的心態轉過來後,很多難題都解開了。如果現在有人問我為什麼要念佛,我可以輕易解釋給他們聽,勸他們念佛。光念「阿彌陀佛」,理上不了解,旁人一問就答不出來,很容易改變。現在理上明白了,就永遠不會變。例如有人問:「為什麼一定要念佛?」我就會告訴他,徹悟祖師說過:「一念心超不出十法界。不念地獄,就念天堂;不念眾生,就得念佛。念佛就成佛。」這一念心是什麼,就成什麼。佛是十法界中最高的,所以我們念佛成佛。
  
  其他的佛學理論,有的是在佛學院學來的,也有的是親近善知識學到的。我上的第一個佛學院,學的大部分都是儒家的東西,像《詩經》、《孟子》、古文、經史百家、國語文法、邏輯學,還有《楞嚴經》等等。
  
  真正參學善知識是接觸到慈舟老法師講習「五教」。後來親近的天台宗倓虛老和尚,是我接觸最久的一位。我一生親近的法師很多,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兩位法師。這兩位善知識不一樣,慈舟老法師弘揚《華嚴》,《八十華嚴》講過三遍,那時辦華嚴大學,我是末期學生。法師也講《法華經》、戒律、《五教儀》、念佛等等。慈舟老法師的一生可歸納為三句話──「教演華嚴、戒持四分、行歸淨土」。他講的課比較刻板,你能摸到邊,他講什麼,我們就抽籤學複講,全體「持午」。後來親近倓虛老法師,也持午過一段時間,後來就停了。倓老講經辯才無礙,我們也抽籤講經,但可以講旁的,他沒講過的經也可以講,但不能和經的道理相矛盾。倓虛老法師說:「要老照著我的講,就只在我說的圈子裡打轉,智慧發不出來。任你講,只要你能把道理發揮出來,但不能亂講。」倓虛老法師對外弘法很有攝受力。慈舟老法師則是對內教學好,對外弘揚就缺少攝受力,他太嚴格了,往那兒一坐,人也不看,你問他問題,他眼睛也不看你。倓虛老法師則很隨和。
  
  我跟天台宗有緣,所以就以天台宗為主,再加上唯識,其他的佛法,那一部經都喜歡看。我的心得可歸納為兩句話:修行方面:「調息法、念佛門、法門不二」;研究和弘揚方面:「唯識教、天台觀、教觀雙傳」。這兩句話,我現在就照著做,不容易再改了。所謂「調息法、念佛門」,調息是幫助念佛,以念佛為主;「唯識教、天台觀」,唯識是講,但以天台為主。天台的「教觀」,尤其是天台止觀,在中國是公認的出名,但光研究不行,還得要修。

 

智海法師自述年表

 

0至20歲

* 民國十五年(公元一九二六年 出生)
農曆十月十三日(公元十一月十七日)智海出生於北京昌平縣。父諱王建章,母徐氏,農業家庭。大約不足一歲,一日在母親懷抱中,被祖母搶去疼愛,因為是全村唯一的長孫。
 
* 民國十八年(公元一九二九年 四歲)
大妹出生時,祖母照顧母親,為母親熬小米粥當補品,即在祖母身旁跟隨問話。
 
* 民國二十年(公元一九三一年 六歲)
叔父王建學僅十歲,跟他到清涼洞後出,從後門進入洞內佛殿,殿中右方安供一尊接引佛像,約六尺高,當時不知是像,以為是真的活佛,直眼望他,目睛不捨,不敢跟他說話。偷問叔父:〔此是何人?〕叔父說:〔這是接引佛〕。又問:〔接引佛做什麼?〕,叔父說:〔來了客人由他招呼〕。當時就連想到,以後我來這裡,可能就由那尊接引佛招待了。
 
* 民國二十二年公元一九三三年 (八歲)
在家中跟祖父讀書,四月八日跟母親上山到清涼洞進香拜佛,一到廟上,就不願回家,歡喜山上古洞風光。
 
* 民國二十三年(公元一九三四年 九歲)
入私墊讀四書,各類偈語雜書、小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共十餘種,通要背過。
 
* 民國二十六年一公元一九三七年 十二歲)
仍繼續上學,曾協助李桂林老師教一啞吧同學讀書,用手式指星辰,畫月亮的。
七月七日蘆溝橋事變,抗日戰爭爆發,土匪四起,學校解散,日間隨父親耕田,夜宿山林荒野,甚至吃飯放哨,隨時遇險走難。
 
* 民國二十七年一公元一九三八年 十三歲)
一日到清涼洞遇越塵上人開示:〔吃肉者,今生吃四兩,來生還半斤〕,從此立願永不吃肉,心中有出家意,但不敢向任何人道及此事,恐被父親知道挨打。
 
* 民國二十八年一公元一九三九年 十四歲)
是年華北大災,北京,天津連落四十天大雨。有一天夜間,天連水,水連人,空中龍吟,忽爾東山,忽爾又西山,村人恐怖,處處災難。
 
* 民國三十一年(公元一九四二年 十七歲)
是年十月,借避難因緣,去紅螺山親近越塵上人,讀誦早晚功課,小梵本課誦本朝夕不離身,幾個月後全本功課背熟,小念珠不離手,視為心愛至寶。課誦本、念佛珠,始終是心中最喜愛的法寶。
 
* 民國三十二年(公元一九四三年 十八歲)
奉越塵上人慈命,背誦天台四教儀及教觀綱宗,每天除溫習課誦外,天台四教儀也要背誦一遍,餘時打坐念佛。
 
* 民國三十三年(公元一九四四年 十九歲)
讀妙法蓮華經,看阿彌陀經白話解,對西方極樂世界更加了解,更有信心,更願求生。
是年冬天,於北京廣濟寺顯宗大和尚座下受具足戒,該寺當時共住七百多僧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可稱是中國佛教一時之盛。戒期中間,全體列隊排雙班,步行至通教寺千僧齋大會應供,事後聞有聖僧應供奇蹟傳出。
戒期圓滿,仍回紅螺山修行念佛法門。
 
* 民國三十四年(公元一九四五年 二十歲)
是年春,隨恩師上人離開紅螺山,回到自己常住清涼洞,不久進京入廣化寺佛學院,就讀文史邏輯諸學。每晚夢中回紅螺山念佛,約半年始漸消失。
是年日本無條件投降,八年抗戰結束。

21至40歲

民國三十五年(公元一九四六年 二十一歲)
是年冬,親近慈舟大師,聽講楞嚴經、法華經、華嚴念佛三昧論,五教儀、八識規矩頌、學習分科判教。
 
民國三十六年(公元一九四七年 二十二歲)
是年冬,慈老應天津居士林請,講地藏經,隨轉往福州,未返北京。余與同學性光法師結伴離京南參,家師亦隨同至天津居士林,參加真空禪師主持之禪七,並於該林度年關。
 
民國三十七年(公元一九四八年 二十三歲)
是年春隨越塵上人及性光同學乘船南參,往山東煙台至上海轉往蘇州靈巖山印光大師道場專修淨業。
是年夏,奉妙真和尚命,派往蘇州報國寺,整理線裝大藏經。
九月派往浦東小海會寺打觀音七,附近三林鎮路邊有草房一間,內有一位老婆婆,曾雙目失明,念觀音聖號三年而癒。
十月與家師等數位同參離開上海,乘長江船往南京,至武漢:於武昌文佛寺掛單。
十一月乘火車從武昌往廣州轉往香港。在粵漢鐵路車上坐火車頂,中途人車出軌,有人跌下受傷,余幸無驚。到廣州市六榕寺六祖大師道場掛單約一星期,然後再與家師等數人乘火車。車抵達香港,掛單東普陀寺,被請書記職。
 
民國三十八年(公元一九四九年 二十四歲),以下用公曆計算年表。
是年春,但倓虛大師率領學僧,從山東青島抵達香港,創辦華南學佛院,三年為一期。余在香港青山法界茅蓬當家,共住比丘及沙彌十人。余因水土不服,發癮疾病,尚未痊癒,又生羊毛疔症,二首嚴重,將至死亡,經兩月餘,稍見好轉,入冬隨家師上大嶼山借住茅蓬靜修,健康始恢復。
 
一九五○年(二十五歲)
是年正月,在寶蓮寺參加禪七,七天跑香坐禪,通身法喜。該寺開山祖,紀修老和尚一字不識,原籍廣東人,到鎮江金山寺參禪十八年,一日定中,見香港大嶼山有二鹿,自知因緣在此,遂告假返廣東於該山結茅蓬習禪,即今日之寶蓮寺名剎。
 
一九五一年(二十六歲)
是年不幸上越下塵恩師圓寂於香港東普陀寺,恩師身後火化及安葬骨灰處理完畢,孤身含悲返回寶蓮寺掛單,每日早晚課外,以誦法華、楞嚴、淨土五經,及念佛為常課。
如今之寶蓮寺住持初慧法師,台灣基隆大覺寺開山靈源長老,都是當年同在寶蓮寺共住禪堂時之知心道侶。
 
一九五二年(二十七歲)
是年春,倓虛大師華南學佛院第一屆學生畢業、第二期招生,余參加報名考入該院深造,親近倓公座下永為依止。唯因當時環境所致,每日早晚課外,上午一連四小時排版印諦閑大師遺集,下午一連四小時聽課,如是不足兩年,終因身體不支而休學,再次上山住茅蓬。
 
一九五三年(二十八歲)
是年第二次上大嶼出住茅蓬,自修功課以看經、禮佛、繞佛、靜坐,二靜二動循環方法修行。一日看楞嚴經至二決定義云:〔如澄濁水,貯於靜器,靜深不動,沙土自沉〕處,通身當下從頭至足,甘露灌頂,如觸電然,身心不動,意念分明,妄心不起,此一突然境界,自上午九時許,直至晚間十時許,中間徐徐看經、禮佛、繞佛、靜坐,煮飯吃飯,十餘小時意念一如,定慧等持,身心安靜,似乎禪宗話頭落堂,整體呈現,自是對〔現法樂住〕似乎明白。
 
一九五四年(二十九歲)
是年顯慈長老宣佈此生最後一次講楞嚴經,於是下山親近求法,每日除聽講外,專讀楞嚴,三個月內其讀二十餘遍。
 
一九五五年(三十歲)
聽完楞嚴經後,九龍大佛寺住持樂果長老邀余為該寺監院。是年研究天台四教儀輔弘記一遍,共一百卷。
 
一九五六年(三十一歲)
佛教第六次結集三藏,兩千五百高僧在緬甸首都仰光郊區人造大石窟舉行,震動世界佛教界,為期三年圓滿,該國發動兩千五百童男出家是為慶祝佛曆二千五百年紀念。仰光創辦國際佛教大學,余與同學誠祥法師同往深造,學習巴利佛典,並朝禮世界馳名的大金塔,深慶此生出家難遭難遇,永難忘記。
 
一九五七年(三十二歲)
是年春,因在仰光過南傳比丘生活,素食問題難以解決,故又返回香港華南學佛院,仍依止倓虛大師,抽暇閱大藏經,如四阿含經及諸律部典籍,均在此一時期閱畢。
 
一九五八年至一九六二年(三十三至三十七歲)
是年一月,奉倓虛大師任命該院書記,在此期間手抄俱舍論六百頌,規定每兩日必讀一遍。該論在印度稱為聰明論,是阿含經綱要,是研究唯識之基礎,是天台宗藏教根據書。於一九六二年又全部俱舍再研究一遍,餘時念佛自修。
 
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四年.(三十八至三十九歲)
在香港內明書院聽敏智長老講楞伽經及俱舍論,同時為該院同學講印度佛教史,編述全部講稿待出版,並教書法。

41至60歲

一九六五年至一九六七年(四十至四十二歲)
與性空、誠祥、暢懷諸同學商洽,擬將倓虛大師所創辦的中華佛教圖書館發展規化擴充,唯有監院寶燈法師不表同意,不能進行。當時余心中有強烈的反應,告訴自己智海年齡已四十歲,若無因緣對外弘法,必須認真潛修,再不能隨緣度日下去了。
六五年秋,在香港新界大埔墟後出,購得房屋一所,遷入自居潛修,前後三年,除朝夕禮佛念佛靜坐外,每週六到圖書館講〔天台四教儀〕,中間編述〔靜坐數息法要〕,校對大寶積經百二十卷,閱瑜伽師地論百卷,在香港大會堂佛學講座講〔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國〕共十一講。於六七年九月旅遊加拿大及美國。
 
一九六八年至七○年(四十三至四十五歲)
於一九六七年十月二十日從加拿大多倫多與性空、誠祥二位同學分手,乘夜車到紐約住美國佛教會,蒙該會創始人會長樂渡法師留在該會駐錫協助弘法,並於每晚至成人學校,學習英文。
一九六八年夏,樂渡法師去芝加哥大學深造英文,會務法務交余代理,由沈家楨居士協助。在此兩年期間,每週日上午誦經及解答佛法問題,下午講經及靜坐。余講圓覺,及解深密經,率眾誦過華嚴經八十卷,大般涅槃經四十卷,大寶積經百二十卷,誦後都要解答經中問題,並於每逢佛菩薩誕及佛七中開示佛法,另外學習英文。
 
一九七一年(四十六歲)
因於一九七○年十月十九日,到舊金山旅遊及參訪當地佛教,隨為美洲佛教會會長梁民惠居士聘請為該會董事及住持之職,領導該會法務率眾薰修,講經、坐禪、念佛教唱梵唄,餘時學習英文。
 
一九七二年(四十七歲)
是年四月在舊金山列治文區創立佛山寺般若講堂,並答應每逢初一或十五日仍到美洲佛教會協助,直至請到另外法師為止。佛山寺般若講堂創立之後,每月房租兩百美元,由紐約美東佛教會創辦人應金玉堂居士發心供養三年,另有張靜江夫人及其他數位熱心居士護持,能以安心順利修持及弘法。
講普門品、打佛七、並繼續學習英文。
 
一九七三年至七九年(四十八至五十四歲)
因承蒙紐約及舊金山兩地居士護法,便於利治文區第七街購得三層樓宇一座,從租屋作道場遷移到自置新址作道場。於此將近七年時間,推廣弘法及辦教育活動,每週日下午二時至五時,一連三堂課由余一人負擔,第一課講經或念佛,第二課教國語,第三課教唱誦梵唄。曾講過唯識三十頌、三寶歌、金剛經、行願品、及解深密經。每年照常舉行佛七,信徒從二、三十人增至七、八十人。
港台南洋各地法師初到美國訪間佛教或參觀名勝,住處不便,語言不懂,凡到舊金山時,余便歡喜招待結緣,身體雖辛苦,生活飲食雖淡薄,但有求到絕不推辭。香港方面,如覺光、茂蕊、永惺、明常、達道、松泉、洗塵、金山等諸長老;台灣方面,如白聖、悟一、真華、道源、煮雲、星雲、等諸長老;南洋方面、如慧僧、竺摩、演培等諸長老,先後約有二十位以上大德法師,或住或不住都會與結歡喜佛緣,都蒙各方長老稱譽。
 
一九八○年(五十五歲)
是年一月,本寺再次遷址,在舊金山從金門公園北邊列治文區遷到公園南邊的日落區,原為一間天主教堂,距離公園只有兩個街口,全樓上下兩層.可容五百人,順利購妥成交,中間供奉三尊如來,高雅莊嚴,稍具規模。隨即續講解深密經,及大乘止觀,一切活動如常。
地藏誕法會那天下午,與真華法師率領信眾百餘人,列車開往金門橋側誦經念佛,並以中英文開示說法,超度跳橋六百亡魂。一年之內報導,未曾再有人去跳橋自殺,覺得非常安慰!
開辦弘法人才訓練班,請真華法師當主講,十餘青年男女報名參與,課程是講印度佛教史,及成佛之道,其他居士可以旁聽。
 
一九八一年(五十六歲)
是年四月本寺裝修完畢,舉行開光大典,恭請真華、一聞二位長老及余本人,三師主持分別為二如來法相開光說法,與會者僧俗三百餘人,這在美國舊金山可稱是當時佛教界一大盛事。
開光那天有個奇蹟,有位劉賢兆居士於開光時站在大殿西序,突然見到東序上樑空中有一金龍旋繞,佛前湧現出大蓮華,蓮華中間現出一尊接引佛像,初時以為是人工布景,後來方知是瑞相,從此發心皈依三寶。
是年六月回中國北京探親,從出家離鄉背井三十四年,父母及全家人雖都健在,但一見面非所想像,經過介紹方知誰是父母及弟弟妹妹。今生人事即無常如此,何況前生六親,在哪一道輪迴,誰能認識!
探親回來美國,成立靜坐班於每週二及週五兩晚每晚由六時半至八時,跑香坐禪,以調息念佛為主,由二十人增至三十人左右,維持兩年結束。中間曾開設美籍人坐禪班,因李瑞爽教授邀請,率領加州大學分校師生二十餘人,每兩星期六坐禪一次,為期三個月。
 
一九八二年(五十七歲)
是年春,發心閱大般若經,該經共六百卷經文,閱至第十三卷時,忽聞異香數小時,靜坐房間充滿法喜。
十月應溫哥華尹金城居士請,在溫市禺山學校禮堂演講佛教三字經,解說佛教各宗教義、歷史基本常識。據尹居士說:在溫布學校禮堂弘法,這是首次請法師來講經,每晚均有六、七十人聽講。
 
一九八三年(五十八歲)
是年聖慧師出家,該年冬季在台北市臨濟寺依白聖長老座下受具足戒。
 
一九八四年(五十九歲)
本寺開設中文補習班,報名學生近二十人,我教國語,聖慧師教粵語。
星期日照常講經念佛。九月再往溫哥華傳說五戒。
 
一九八五年(六十歲)
是年春,第二次回北京探親,母親已於八二年辭世,幸有父親健在,在
家中共住四天,便在當地參訪佛教,然後返回美國。
五月初,前往加拿大多倫多湛山精舍探訪老同學性空、誠祥二位法師
該市佛教初時零落,後因二位法師弘揚感化,現在佛誕法會參加者一兩千人矣。
五月中,由加國轉往紐約莊嚴寺,參加開光典禮及傳授在家五戒菩薩戒會,有敏智、顯明、仁俊及引禮師父,余為授經阿闍黎。
是年六月,余在本寺開講妙法蓮華經,由首徒聖慧師翻譯粵語。

61至73歲

一九八六年(六十一歲)
是年本寺除正常弘法活動外,並於七月及十一月分別舉行坐禪會兩次,每次約二十至三十人參加。
 
一九八七年(六十二歲)
是年七月,應紐約莊嚴寺住持顯明長老邀往該寺佛學夏令營上課,因飛機發生故障,未能成行。
是年冬,本寺成立弘法團,制定章程分為基本團員、贊助團員及榮譽團員三種,當時團員約三十八,每年開團員會一次,討論弘法及報告等事項。
 
一九八八年(六十三歲)
是年春,在舊金山組團前往中國大陸朝山,首在上海拜訪玉佛寺及龍華寺(該寺早在三國時代孫權為紀念母親所建)。次晚明暘法師在圓明講堂設齋款待。
上海總導遊任公楨先生本不信佛,朝普陀山至梵音洞時,親睹觀音現身,在朝山途中皈依了佛法。
朝禮天台智者大師祖庭國清寺古剎,參觀蔣介石先生故鄉的奉化溪口,參拜濟公和尚出家地方杭州西湖靈隱寺,乾隆皇帝下江南所到過的無錫惠山寺,南京悽霞山以及寶誌公和尚開山的靈谷寺,九華山地藏菩薩肉身殿及百歲宮等諸多名山古剎,歷史悠久,感應之多,道風之古,山色之勝,超出一般。
四月十日返回舊金山。
是年九月,到俄亥俄州弘法,十月本寺辦園遊會,為佛光山美國別院洛杉磯西來寺籌款協助建築費,請星雲法師演講禪的生活,西來寺傳授三壇大戒,聘余為尊証阿闍黎。
 
一九八九年(六十四歲)
是年二月,首次到台灣遊訪寶島佛教名勝及弘法,是次因緣是由吳素里居士促成,其後出家法名為地覺尼師。稍後〔八識規矩頌偈解〕出版。
四月十五日本寺舉行二十四小時坐禪會,即一晝夜對時行香坐香不間斷,報名參加者共十三人,其中有三位博士、二位碩士,其餘學士不等,是為佛教史無前例的修法。
六月到美國東南部亞特蘭大佛學杜講〔行願品〕,七月轉往紐約莊嚴寺夏令營上課。本月十八日再到台灣基隆海會寺講〔行願品〕,並到農禪寺拜訪聖嚴法師及在該寺開示〔農與禪的大義〕。
是年本寺佛七第三天晚上,人回向繞佛跑西方時,全體八十餘人皆聞大殿空中天鼓音聲,猶如拜懺打花鼓點,直至歸班鼓聲方止,大眾邊跑邊互看、邊含笑容,法喜充滿。
是年〔佛音〕創刊,九月到俄亥俄州講〔彌陀要解〕、〔五重玄義〕,十月初到南加州橙縣講〔佛教面面觀〕。
十月十七日下午五時,舊金山七級大地震,灣區大橋斷塌,死傷二百多人,余因事外出歸來,將入大門發生地震,即以左手扶門右手單合掌念〔南無阿彌陀佛〕聖號,直至地震停止,承蒙三寶加被,本寺一切平安。
又在海華電視台開闢電視弘法節目,於每週一晚間八時專題播放佛教節目,五分鐘之時段費用美金二百元。合約為期一年,共講五十二集。
十二月在台灣基隆海會寺主持佛七,淨業林開示〔老實念佛〕;淨宗蓮社開示〔生則決定生,去則實不去〕大義。高雄大願講堂住持繼靜尼師邀請開光;靈巖山寺開示〔念佛法門〕。
 
一九九○年(六十五歲)
是年二月十六日晚間,余持星月羅漢手珠經行念佛數十分鐘,靜坐之後入眠,夢入一座大寺,似普陀山,法會一萬多人僧俗雲集,有尊觀音坐像約丈餘高,大眾及余恭敬禮拜。另有一殿供三如來,皆鋼製坐像,余正瞻仰阿彌陀佛開口對我說法數十句,聲朗言清,余甚注意聆聽,其中記得二、三語句:〔天台智者大師曾經說過,冷秋秋的去,一條白線去,你還記得嗎?〕夢醒之後,通身感動!
五月在台北中和淨宗蓮杜講解〔心經概要〕,圓滿日皈依數十人,吳普蓮求出家法號〔聖明〕。又應常禪法師邀請在板橋體育館法會中為二千餘人開示。然後回海會寺為安居尼眾講〔八識規矩頌偈解。〕
六月參加德州玉佛寺開光,七月因繼靜尼師邀請,赴馬來西亞檳城三慧講堂竺摩長老道場,為佛學院學生講〔八識規矩頌偈解〕,圓滿後到金馬崙三寶寺拜訪,再轉往怡保紫竹林尼眾道場開示。
十月海會寺山門完工舉行開光大典,由悟明、淨心、智海、廣元、晴虛五大師聯合主持。隨即傳授居家五戒菩薩戒,余任羯摩師,戒子四百多人。
戒期之後,啟建水陸法會,余在內壇主法,法會殊勝,約八百餘人。
十一月在北加州大維區加大分校所在地,開示〔人生的佛法〕,是次由王賢和居士連絡共約三十餘人聽講。
 
一九九一年(六十六歲)
是年三月,應南加州學佛聯誼會邀請,假印海法師之法印寺講〔法華經方便品〕,有錄音帶及錄影帶。
四月在台北淨業林主持佛七後,又應基隆十方大覺寺住持見性法師邀請,傳授居家五戒菩薩戒,余任得戒和尚。戒期圓滿,跟著起念佛七,是次以紅螺山方法念佛,現在已有紅螺山念佛機出版,非常攝心,反應良好。
五月應加拿大溫哥華福慧寺住持寶嶧尼師請,講〔法華經方便品〕,並擔任八關齋戒及短期出家之羯摩師,參加聽講者百餘人。
七月本寺佛七,於第一天晚間大回向跑西方時,眾聞殿內空中鳴鼓.雙鼓點聲,約十分鐘休息,大眾近百人法喜充滿。此是本佛山寺佛七第二次天鼓自鳴,眾人感動。十一月應香港佛教青年會暢懷法師邀往在九龍尖沙咀福利會中心大禮堂,舉辦佛學講座,講法華經方便品題,每晚千餘聽眾,法喜無量。講經圓滿,拜訪覺光和永惺、融靈等諸法師,及朝禮天壇大佛,內心感動懺悔頂禮時欲淚!
十二月轉往台北淨業林主持佛七,之後,在淨宗蓮杜專題演講三晚。再應李桂應居士請,在台北市財稅局大樓為諸職員開示佛法。
 
一九九二年(六十七歲)
是年三月,在佛光山分院舊金山三寶寺講〔學佛的基本條件〕。在王賢慶居士家開示〔般若的訊息〕。
四月在台北淨業林舉行晉山典禮,為該林住持,參加者二百餘人。該林原為居士共修道場,自余晉山之後改為以出家眾為主的四眾道場,並於每年春、冬兩季舉行佛七。是年六月聖空師出家。
六月洛杉磯西來寺第二次傳授三壇大戒,再聘余為尊證。佛光協會世界總會成立及召開大會,參加者約四千人。返回舊金山後,在南灣庫柏提諾圖書館舉辦佛學講座,講〔佛教的生死觀〕,聽眾約百三十八。
九月十九日(農曆)在黃賢吉、賢慶府上成立第一所般若念佛會,參加者有數十人。
十一月在香港沙田大會堂專題演講三場,講題為:〔心靈的甘露〕、〔世界的明燈〕、〔解脫的根本〕。這次的佛學講座,是由丁佩居士發起,由佛教青年會主辦,每晚聽眾千有餘人。然後轉往台北淨業林主持冬季佛七,又在淨宗蓮杜講〔根本禪大義〕,並在靈巖山寺開示〔念佛成佛〕。返回舊金山後,又在加大分校區大維的蔡賢泰、賢蘭居士家成立第二所般若念佛會。隨後〔念佛圓通章集解〕出版。
十二月一日凌晨二時,余在打坐、觀想十方三寶時,從肺腑中發出最懇切至誠心,一心默唱三寶弘名,並由內心深處披露出三寶的真實功德,事後下座,趕緊將此情景寫出來供養大眾,名為〔念三寶消業障法門〕。
 
一九九三年(六十八歲)
二月十九日去溫哥華請十六尊者羅漢畫像。每張畫工費加幣五百元。並在MILLBRAE市中心舉辦佛學講座,這次佛學講座是由兩所般若念佛會同仁聯合舉辦。
三月台北淨業林起佛七,在主持佛七中講圓通章集解中之十種殊勝。佛七圓滿,應佛教青年會長淨耀法師邀往土城監獄,為一百多犯人講〔生命自由與生活的安樂〕。又在桃園青年感化院為數十犯罪中學生講〔犯罪懺悔得救〕,並領大家念佛懺悔,講後有數童犯舉手想當和尚。
是年四月聖慈師出家。
八月十六日道光師、聖修師落髮出家。
九月十八日在南灣FREMONT阮賢玲家成立第三所般若念佛會。二十五日應丹佛市陳燦煌夫婦請,在該市真如寺講〔佛法與人生的關係〕,次日講〔學佛的修行路程〕,聽講者均有百餘人。
十二月六日,應中國佛教會理事長淨心長老之邀到高雄光德寺戒場,為五百戒子開示〔戒為無上菩提本〕,共講兩小時結法緣,全體戒子掌聲法喜。
 
一九九四年(六十九歲)
是年四月率團大陸朝山,僧俗共十七人,從台北出發往香港轉飛機當晚抵達四川成都,次日朝峨嵋山禮普賢菩薩,唱十大願;經山西太原轉往五台山朝禮文殊菩薩,在菩薩頂有一幅對聯,上聯是:〔真容容真真容真 〕下聯是:〔靈鷲鷲靈靈鴛靈〕真是靈感妙句。至恆山懸空寺,該寺於北魏時代雕刻懸崖成寺,故名懸空寺。再至大同上下華嚴兩古寺,及世界聞名的雲崗石窟。
十七日從大同乘火車連夜達北京,次日返紅螺山祖庭,回憶五十年前余出家修行處,當時含淚下山依依不捨,時至今日重返祖庭,感觸甚多,痛徹骨髓!又到廣濟寺余受具足戒處,拜訪明暘、明哲二位長老。
十八日到西山靈光寺朝禮佛牙塔,於轉往臥佛寺和碧雲寺途中,有導遊曹小姐發心皈依賜與法名慧雲。至南京靈谷寺梁朝寶誌公禪師道揚;再往華山朝禮地藏菩薩時,應該山總住持仁德法師之請,在甘露寺佛學院為四十餘學僧開示〔修學佛法嚴持戒律〕。然後下山轉遊黃山,刻〔佛山寺印〕一方。
五月在舊金山南灣海濱山中之華夏山莊舉辦佛學夏令營三天,報名參加者的七十人。
八月應邀至太浩湖為賽龍舟說法點睛。
是年八月聖和師、聖雨師圓頂出家。
十月在聖荷西文化廣場舉辦佛學講座,講題為〔智慧的人生〕,聽眾約三百餘人。
十二月應台灣埔里圓通寺住持聖照法師請,為該寺佛像舉行聯合開光,有妙蓮、道海、惟覺、真華、永惺、智海等共六位法師主持剪綵開光,與會者約三千人。次日在南普陀佛學院為四十餘男眾學僧開示〔以中國佛教為主題〕。
 
一九九五年(七十歲)
是年四月三日至十六日,第四次率團前往中國大陸朝山,這次全團共三十人,從台北出發往香港轉上海抵蘇州,次日零晨二時半趕往靈巖山參加早課,下午參觀寒山寺,再回上海乘船朝普陀山各大寺院名勝,禮印光大師當年閱藏室。再轉往寧波之天童、天台:杭州之靈隱寺、虎跑泉、六合塔、淨慈寺等聖地道場。
是年七月聖滿師圓頂出家。
十二日由杭州乘火車經十五小時,抵江西省南昌市,該市有八一大樓,是毛澤東、周恩來等人首次開會處。至廬山參觀蔣介石避暑處,及五二年共黨廬山會議大廳。
十三日下廬山,朝禮初祖慧遠大師道場,現住僧眾七十餘人,仍保持修行道風。該晚至南昌參觀勝王閣,次日早晨趕回路程至廣州六榕寺參加早課,上午即經香港返回台北淨業林,二十一日返回舊金山佛山寺。
五月到溫哥華福慧寺講〔行願品〕,並協助香港暢懷法師在該寺傳授八關齋戒及短期出家。
七月一、二日,應中國佛教齋僧功德會理事長悟空大法師之邀,在台北國父紀念館佛學講座主持兩場演講,講題:〔心靈的力量〕及〔剎那之間〕,每晚聽眾約三千人。承蒙高館長崇雲親自接待並致歡迎詞,盛情可感。
十月七日在加州東南部之FRESNO區人乘佛教道場開示法要及解答佛學問題,該區地大物博,有美國農產四分之一之稱。
本月二十一日在南灣文化廣場講〔人生的價值觀〕,二十八日在萬緣齋講〔人生的財富觀〕,二十九日本寺每週講的妙法蓮華經圓滿。
十二月九日、十日,在香港尖沙咀文化中心,演講兩晚題為〔剎那之間〕,聽講者約四千人次。是次佛學講座仍由丁佩居士發起,由佛教青年會主辦。會後有九三年奧林匹克世界游泳冠軍莊泳小姐,及亞洲冠軍王大力先生等三十人發心皈依。
本月十九日在台北中和民眾活動中心舉行報恩佛七,該中心可容納六七百人念佛,是次佛七由王雪玉居士發動,由淨業林主辦。
二十七日汐止廣修禪寺會宗法師榮任住持,邀余主持晉山送座大典 典禮之前後出放射彩虹,與會者二百餘人,見此瑞相皆大歡喜。
 
一九九六年(七十一歲)以上均按中國虛歲計算。
四月參加世界華僧召開第六屆大會,在高雄圓山飯店大樓舉行開幕典禮,有八個國家華僧與會,連觀禮居士等約千餘人。這次正式開會是在光德寺。
十四日在南普陀戒場開示〔持戒念佛善用其心〕,十八日由高普願居士介紹並陪同前往台北佳聲錄音室去錄音製作紅螺山念佛機。二十一日應李普應居士請,在新店說八關齋戒。二十五日在中和活動中心起佛七,參加念佛者約六百餘人。
五月三日接受中廣電台訪問半小時,五日在信義區公所大樓舉辦八關齋戒,參加受戒者約三百餘人。
六月應溫哥華福慧寺邀請,在齋戒期中演講〔觀世音菩薩普門品〕。
七月十八日〔智海法師簡介〕出版六千冊,著述者高普願居士。另有〔般若佛學小叢書〕數種,例如:〔般若與禪的訊息〕、〔佛音遍大千〕、〔內空外假〕、〔心靈的力量〕、〔中國佛教傳入紐約〕,亦請普願整理,已陸續出版供養讀者,以廣結法緣。
七月二十日、二十一日,再度應悟空法師之邀,第二次在台北國父紀念館作專題演講兩場,講題為〔一盞明燈〕及〔回頭是岸〕,大眾聽得法喜充滿。本次講座共準備了五、○○○份〔念三寶消業障〕錄音帶以及〔智海法師簡介〕、〔學佛人應知〕、〔念佛法門偈語〕三本小叢書與大家結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