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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前無新證,歸失故居,智力衰微,入中隳地,迥無所見,心中忽然,生大枯渴,於一切時,沉憶不散,將此以為,勤精進相。】
現在我們講修定的時候,多以憶念。這個五十種蘊魔都是修定,因為在定中顯現一切境界相,修定偏於哪一方,哪一方的蘊魔就顯現,全是內心作用,不是外邊境界相。五蘊說你這個組合的成分,以心組合的成分就是這五種「色、受、想、行、識」,都是內心,不是外邊境界相。在你習定的時候,都因你心上所起的念頭,就是念頭,忽然生一念,忽然有種境界相,不是外頭來的,是內心顯現的。「色、受、想、行、識」的五蘊在你修定的時候,前頭講的都是色蘊,以下開始講受蘊,受蘊的一些魔。當你修定自己已經懂得了明白了,色蘊全消了,沒有一切形相了。
現在講受蘊,就是禪定之中,色蘊消了,受蘊現前了。在受蘊現前的時候,自己對於受蘊是新的,那色蘊舊的都消失了,這個時候漸有定力了,定力就深入一層了。定下來了,所謂沈靜的心憶念境界。這個境界都是內心所起的,在你憶念境界時候的心裡不敢散亂,一散亂定力就沒有了,就是你的憶念消沉。憶念消沉久了,外邊境界相沒有了,這個時候受蘊就現前了。色蘊消,受蘊現前。這個受蘊現前是勤精進相,什麼色相的形相都沒有了,心裡頭生大枯渴。枯渴就是一切相消。但是憶念不散,沉憶不散,就假這個沉憶作為你修行的精進相。這個文字大家都能懂,把這個道理略微說一說。
【此名修心,無慧自失,悟則無咎,非為聖證。】
這個時候修你的心,此名修心,就是你用功的定力,修心就是功夫往前長了,修你定力。沒有智慧來支助你,無慧自失。不假慧力,全是定力,就叫無慧自失,不是定慧相支,這個時候廣是定,沒有智慧來支,沒有什麼方便善巧。這時候你自己心裡明白,定強慧弱,沉憶枯渴,沒有去分別,慧力弱了。前頭他有慧力有智力,這個現在都沒有了,就是分別的沉靜心都沒有了。但是不迷。假使在這種情況,若迷一定往下墮,不迷不往下墮。
【若作聖解,則眾憶魔,入其心腑,旦夕撮心,懸在一處,失於正受,當從淪墜。】
假使把這種境界作為聖解,那就叫迷了。則眾憶魔,若作聖解,就作憶念的魔障。這個憶念的魔入其心腑,旦夕撮心,懸在一處,失於正受,當從淪墜。你怎麼辨別這個魔跟正?沈寂的時候,當你修的定力功夫有了,在有定力功夫的時候,你不要憶念說「我證了聖解了」,感覺自己有定力了,就是不做這種想法。假使認為自己有定力了,就叫憶魔,入於心腑。沒有這種思惟,只是攝心,不做其他的想,這叫正受。如果一有憶念,就叫淪墜。定裡頭是思想不雜亂的意思,二十四小時攝心在一處,這個就叫慧力,就是照,這叫修心,這個修心多定少慧。但是自己沒有說「我證得聖境了,我已經有定力了」,沒有這種思想。若有一點這種思想,這個思想屬於慧。沒這種思想,就是定。
【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慧力過定,失於猛利,以諸勝性,懷於心中,自心已疑,是盧舍那,得少為足。】
所以在這個定中是什麼境界相?見色蘊消,色蘊都消失了沒有了。受蘊明白,就是明白受蘊,現在自己在受用,定力增強了在受用。假使你還來慧照,那個慧力超過你定力,那你定力就失了,就落於前頭去了。定力強,慧力很輕,慧力不過定,這叫聖心。你自己的思想當中憶念當中,自心已疑,是盧舍那,得少為足。假使慧偏多就落於狂,這個時候容易生狂。定能生慧,慧力很強的。色陰消失,受陰明白,這兩句話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修受蘊的時期,多用觀照,少用慧解,就是這個含義。
【此名用心,忘失恆審,溺於知見,悟則無咎,非為聖證。】
這種用心恆審,把這個恆審失掉,偏於慧,那就多落於知見。知見就屬於慧。明白自己進一步了,定力重了,偏重於定力。悟就是明白的意思,明白了,沒得過錯。不作聖解,明白,但是明白了不作聖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定力超過慧力。前頭是慧力,沒有定力,完全是慧力。有一點定,很少。現在定偏多,慧漸漸減輕。省悟的意思,就是我的色蘊已經破了,受蘊現前了,就是這麼一個含義,就是這麼一句話。色蘊的陰魔已經全破了,過了,進入受蘊。定在受蘊當中,就是這意思。
【若作聖解,則有下劣,易知足魔,入其心腑,見人自言,我得無上第一義諦,失於正受,當從淪墜。】
假使認為自己已經成就了,作聖解,那就下劣,容易落魔。若作聖解,就叫入魔。聖解的意思,就是「我又證了,我又證得一步」。迷的時候不知道,現在悟了。悟了的時候,把這個悟若做成聖解就下劣了,下劣就不能再進步了。這就知道,若一誤解就是魔。因為你一誤解魔就來了,魔得其便,入你的心腑。魔一得便就說的魔話了,我得無上第一義諦。一做這個解,失於正受,當從淪墜。就是在你得定進一步的時候,莫作聖解。因為一作聖解就是慧力,慧力偏多就落於狂,狂就失掉定力了。這是在你定中顯現的,你要能夠明白。
【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所證未獲,故心已亡,歷覽二際,自生艱險,於心忽然,生無盡憂,如坐鐵床,如飲毒藥,心不欲活,常求於人,令害其命,早取解脫。】
又彼定中,佛又進一步解釋,無端的有些現相,在你定中無端的現些個現相。佛跟阿難說,在定中的時候,應當明白無端的現相。色蘊消了,受蘊明白,就是你要明白受蘊不是前頭的色蘊了,要把色蘊的情景放下,那個過去了,已經亡掉了。進入受蘊的時候,在這個時間心裡頭生起了無盡憂。什麼是無盡憂?例如打坐時候,好像坐的是鐵床。意識當中。如飲毒藥,好像喝了毒藥酒一樣的。心不欲活,常求於人,令害其命,早取解脫。
在你受蘊的時候,應當注意禪定當中色蘊已經消失了,那個心已經亡掉了。色蘊已經消失了,已經亡掉了,在這個時間受蘊現前。就是受蘊現前,但是你沒得到受蘊的用。色蘊的用已經消失了,舊的已經消失了,新的還沒得到。色蘊破盡了,受蘊還沒得到,在這個二者交叉之間,兩際交叉前很生艱險,有種危險。什麼危險?無所用心,心無所用,在這時候心裡頭有種怖畏感。在進退當中,交接之間,好像自己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方,例如走到懸堐了,往前再進一步掉下去了。不進呢?也走到這個地方了。色蘊盡,受蘊現前的境界相。這都是心裡作用,其實什麼都沒有,當你用功用到這個地方了,你自己產生一種擔心。
【此名修行,失於方便,悟則無咎,非為聖證。】
這個叫失於方便。明白,明白就好,沒得什麼錯誤。不是聖證,不當成聖解。有心修行,能修的心跟所修的智慧,這個智慧已經照了的力量弱了。這個慧力弱了,定力現前了,定力多了。在這兩個交接的時候,不要憂愁,不要擔心。這是思想問題。
【若作聖解,則有一分,常憂愁魔,入其心腑,手執刀劍,自割其肉,欣其捨壽;或常憂愁,走入山林,不耐見人。失於正受,當從淪墜。】
若作聖解,就入於愁魔。心不作聖解,不入心腑。就像人執刀劍,自己割自己的肉,意思是想捨這個壽命,就是不想活,常時有憂愁。在兩個交接的地方,假使一錯念頭,失於正受,容易墮入邪塗。若正念不失,色蘊消,受蘊得到。每一個「色、受、想、行、識」兩蘊交接的時候要注意,注意當時的現相。咱們是用語言這樣說,當你修定的時候是定中裡頭,或你定力又向前進一步了,這個中間產生的,交接的時候你產生些個現相。認為這是方便,沒關係,自己修自己的,不去注意它,這叫聖境,往前進了。一注意,再一憂愁,邪魔入體。
為什麼叫蘊魔?在你用功的時候,修定的時候,你自己的五蘊裡頭產生些個問題,你要認識它。不是咱們語言這樣講,那就是你思想裡頭。咱們在這打坐,突然你生起煩惱,假使你不被那煩惱轉,你還這麼靜下去,一會兒那煩惱就消失了,什麼都沒有了。假使你一被煩惱轉,坐不成了,腿子放下了,或者就去行動去了,就定不成。這個問題就是你修定的時候有些個現相,這個現相是心裡頭的,不是外界的。我們打坐一般的都想找個清淨地方,不想有干擾的地方,大多數走入山林,人靜的時候,這就是厭離世間的厭離心,也不喜歡見人。這個是對的,這叫正受。在你習定的時候,在這地方突然間有些聲音,一個打岔時候,你生煩惱了,定不下去,那叫歷險。當你修定的時候有些干擾,就叫歷險。險就是險難的意思,破壞你的定力。
【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處清淨中,心安隱後,忽然自有,無限喜生,心中歡悅,不能自止。】
佛又跟阿難說,假使修定的人,這個善男子他見到他的色蘊已經消失了,色蘊十種魔沒有了,受蘊現前,受蘊明白,明白自己受蘊現前。在這個清清靜靜的無干無擾,這叫安穩,沒有什麼現相。安穩,就是定力很清。忽然有,思想當中忽然起來一種歡喜,而且無限的歡喜,就是定定的忽然歡喜起來了,自己制止不了,非常愉快。定生喜樂,在定裡頭生出喜樂的感,魔。如果不作意,不理它,你照樣靜修你的,魔不能入。如果你一隨它轉,邪魔入體,五蘊魔就乘虛而入。
【此名輕安,無慧自禁,悟則無咎,非為聖證。】
這個叫得了定的輕安,此名輕安。如果自己明白,明白沒有過錯,沒關係。但是要認為聖證,這又著魔了。不是聖證。在五十種所謂蘊魔,就是這個含義。你一認為聖證了,就入魔。無有聖證,沒有過錯。一起知見,就有過錯。
【若作聖解,則有一分,好喜樂魔,入其心腑,見人則笑,於衢路傍,自歌自舞,自謂已得,無礙解脫,失於正受,當從淪墜。】
把這個得到的若作聖解,這個好喜樂的魔障就入了你的心腑,著魔了。著了魔,什麼現相?見人就笑,不論在大路上在道旁上,看見誰他跟人家歡喜,也自己唱歌自己跳舞,邪魔入體,自謂已經得到了,得到無礙解脫了,這叫淪墜。不作聖解,正受。
所以魔跟佛都是一念間,根本沒有的事,都是自心的,外人不知道的,他在禪定當中,誰知道呢?就是他自己的感受。自己也沒有境界,就是憶念當中的感受,這種魔就是憶念當中魔。叫蘊魔,不是外頭什麼東西的,不是有一個魔鬼來,沒有,是你蘊裡頭自己起的。為什麼叫蘊魔?
【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自謂已足,忽有無端,大我慢起,如是乃至,慢與過慢,及慢過慢,或增上慢,或卑劣慢,一時俱發,心中尚輕十方如來,何況下位聲聞緣覺。】
又彼定中,諸善男子,見色陰消,受陰明白。自謂已足,自己認為自己滿足了,認為得道了,滿足了。忽然間,無端的,大我慢起,就是自己認為滿足了,認為自己成道了。大我慢起,就認為成道了。沒有成,認為。魔嘛!若真成了,魔就沒有了。若起這麼一個念頭的時候,有這麼一念起。在你修行過程當中,本來平靜沒有事的,但你一起個念頭有事了。
我們念經應該沒有吧?念經照樣也有。有什麼?不管你念什麼經,你念得很熟,或念了三年五年,乃至於念幾十年都一樣。就我現在也有這種現象,好比普賢行願品我念了好幾十年了,出家就開始念。但有時候突然間生起個念,好比這句經文,隨著這句經文就走了,妄想就隨它去了。雖然也往下念,但你思想往那念去了。這叫什麼?這就是隨著邪魔,這叫魔。你把它收回來,魔又消了。我是舉這麼個例。
你明白了我是色蘊消了,我現在明白我所受的是在受蘊當中,忽然認為自己我現在功力夠了,魔不起了,沒有魔障了,這叫大我慢起。因為這一個慢,慢就多了,我慢,慢,慢的過慢,過慢之上還有慢過慢,慢過慢之上叫增上慢,增上慢之上還有卑劣慢,全來了,這一念慢心起。大我慢,這個慢就是念念經,「我功力不錯了,像我這樣用功的人很少,我一天念了好多」。得,這個叫一個慢。乃至去跟別人比,「現在有好多人能像我這樣用功」?慢過慢,慢上又加慢。自認為了不起,我跟聖人差不多了,叫增上慢。或者又想文殊、普賢、觀音、地藏,這些大菩薩我就差得遠了,這叫卑劣慢。一時俱發,同一個時間。因為慢過慢、增上慢,完了之後馬上就有卑劣慢,「唉呀!不行,我沒那麼高,我比起文殊、普賢、觀音、勢至差得遠」,叫卑劣慢。突然間感覺著我比別人都強,「你看,我們這幫同學,普壽寺五、六百人,誰像我這麼樣用功」?增上慢起來了,就感覺我比人家都了不起。一會兒又一想,那些大菩薩那些聖人,卑劣慢又來了。就是思想當中,一會兒這麼想,一會兒那麼想,這個想裡頭有過慢、慢過慢、增上慢、卑劣慢。一時俱發,不是很長時間,同一個時間都發作了。若一慢過慢就不得了了,輕視十方如來,那其他的聲聞、緣覺、菩薩更不在眼下了,認為自己都高過諸佛。不過這樣慢的還很少,想自己高過諸佛的還很少,瞧不起別人這是有的。
什麼叫我慢?若沒有我,那慢就沒有了。因為有我才起慢,那這慢怎麼起的?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我就是佛,我的心就是佛心,我現在就證得無上涅槃,這叫大,感覺著自己跟證果差不多,有果可證。本來沒得道,認為自己得道了。無緣無故的,這個慢並不是有什麼東西顯現,也不是有什麼事,無端的。這上說得很清楚,突然間,忽有無端,就那妄想。咱們有時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都叫無端,大我慢起來了。這個一個慢裡頭,摻雜著卑劣慢、慢過慢、增上慢,慢就多了。
一般的講七慢,大概把它說一下。單慢,單獨的,我比人了不起。慢過慢,我這個比別人強,比哪些人強。完了增上、邪見、我見;慢應當是高上的,他產生卑劣慢,卑劣還是慢,感覺我不如人這個也叫慢,這叫卑劣慢。這個名詞咱們不詳細研究它了,反正大家懂得這個含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