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1_034

【阿難承佛悲救深誨,垂泣叉手,而白佛言:我雖承佛如是妙音,悟妙明心,元所圓滿,常住心地。】
這回我們耽誤了很久,時間很長。我作如是想,假使我們燒個鍋,煮一鍋飯,要開了,停下來了,停下又涼了,又涼了得從頭燒起了。所以過去古來的大德講經的時候,他都叫教士,或者是講士,不在常住裡頭講經,因為常住裡頭有很多常住的事情,講講停停、停停講講,又得從頭來,就像我們做飯似的,所以這樣耽誤很久了,那把以前講的就都忘了,連接不起來。
還有我們很多的在家道友,聽經是好事情,種善根的,現在講楞嚴經他們來聽能懂嗎?這個善根都沒法種。所以講經的時候有當機眾,專為哪些個因緣說的。像這些個在家道友參加法會、參加念佛,或念念地藏經,這個可以了。如果參加要聽楞嚴經,或者聽華嚴經,沒法進入;他也沒法理解,怎麼樣來進入呢?種種善根而已,種種善根而已。我們現在正是講 徵心顯見,說你的心,現在你身體身內的那個不是你的心,是你妄心,另外來顯真心。我們學十幾年、一二十年經的人都沒辦法進入,像我們這些在家道友來聽,說我心不在身內,也不在外,心究竟在哪?沒心了,沒心了等於傻子、瘋子,他怎麼能來理解。
現在大家懂得這個道理,我說這個意思就是現在我們要講的,阿難證了初果的聖人了,他對佛講經給他說的這個法他反覆的問,他把他這個假心、妄心當成真心,佛給他破除教誨他,他沒法認取。就從凡夫,從凡夫地,就像我們現在或也很難進入,一下進入菩薩聖境了,他能進入嗎?非常困難。久學的人聽楞嚴經尚且很困難,像我們道友帶些小孩子進來,十幾歲小孩子,他坐著只是難受而已。小孩子在這來聽,他不難受嗎?老和尚說什麼呢,瘋子一樣的,心都沒有了;心都沒有了,誰來聽法?聽法的是不是心?現在我們講的這一段,咱們是十番顯見,說你看的東西不是眼睛,你茫然了。我看東西都是眼睛看,怎麼說不是眼睛;不是眼睛,誰來看?像這一類問題,我事先跟大家說說,你明白明白就行了,只是種個善根,不能再從頭講。所以我說話這個意思就在此。
佛教誨阿難說你所認識的是假的,你的見;阿難認為要照佛這樣說,我的這個見不是失掉了嗎?見性,性不是失掉了嗎?佛告訴他不是失掉而是迷,你迷惑了,把你的心當成色身之內的肉團,肉團不是你的心。你根本不曉得,你這個身體跟外頭的山河大地、虛空大地,都是真心所成就的。那個心叫妙明真心,身在心中,不是心在身中。咱們經常講華嚴經說心包太虛,量周沙界,這山河大地無量無邊的世界,全是你心中之物。心中,可不是身內那個心。你真心是廣大的、是普遍的、是包羅萬象的,不是色法,不是你阿難你色身之內的,不是那個心。是不是離了這個妄心,另外還有個真心所在呢?這也錯誤的,這咱們前頭辯論過了。佛給他打個比喻,比如那個大海,你把整個的大海無量大海不認,只認那大海之中一個水泡。就是我們不認識自己的真心,把我們眼耳鼻舌身的這個心當成真的,等於認為大海中一個水泡一樣的,說這是全部大海,這是錯誤的,迷了又迷。
阿難尊者就感覺到佛這樣說,那我現在聞法、修道,乃至證得初果,都是用現在這個心證得的。在佛破除他這個心的時候,他心裡頭還是不能夠理解、不能進入。他雖然是承著佛的慈悲教誨他,心裡還是沒辦法理解。於是他向佛說,他說“我雖承佛如是妙音,悟妙明心,元所圓滿,常住心地” 。現在我們得多說很多話,因為很多道友得讓他們能懂得一點點。說如來的妙音跟我們這音聲不一樣的,所以阿難尊者說,我雖承如來的妙音;如來的妙音就是說法的聲音,具足很多微妙,這是阿難讚歎的。怎麼樣妙法?佛的心是明心見性的,如來以一音說法,眾生都能夠理解。所以佛對阿難以上說的法,阿難還不能理解。他說佛跟我們說,我們離開這個肉團心,還有一個悟妙明心,這個心從本以來就是圓滿的、無缺無陷的,依著佛的教導說我們從來沒失掉這個心,只是迷了。我們這個心它的微妙到什麼程度呢?盡虛空遍法界,是圓的;能夠遍到一切法,所以叫滿的。這是廣大圓滿,我們這個心遍滿一切處,永遠不滅的。但是我們身體一輩一輩死了又生、生了又死,這真心沒失掉,真心從來沒失掉;但是它又是安住不動的,儘管我們流浪無量生,但是我們的真心沒有動。
【而我悟佛,現說法音,現以緣心,允所瞻仰,】
阿難向佛說:我又假什麼來悟得我這個真心呢?佛說我現在這心是虛假的,是妄心,我用它來聽法、用它來修道,這個心的功德很大,佛現在說它是假的。現在我明白,明白什麼?佛所說的法,我也是用我這個緣心,不是真心,就是緣心,誠誠懇懇的來在這聞法。我悟得明白佛所說的音聲,那這個心不是這緣心的功德也很大嗎?佛說它是妄,那就是我們第六意識,現在我們用的第六意識,佛說這個是妄識,有緣慮,有分別。阿難說就是它有緣慮、有分別,我不假它,我又怎麼樣聞法、怎麼樣修道?指阿難不舍他的妄心,不肯承認真心。佛批評這個心是妄的,不是常住的,是假的,但是它對我有很大利益。
【徒獲此心,未敢認為本元心地。】
所以佛說這個圓滿的真心,阿難還不敢承認,還不肯舍他緣慮那個心。但是我們一切眾生,從你日常生活,從你學法入道等,全是這個緣心,不是這個妙明真心。但是這個真心既然沒失掉,我們這個妄心是依真而起的,不是突然有的。因為妙心迷了,而我們不能夠知道我們的真心,但是阿難把它一切功德,所有聞法修行都歸功於這個緣心,就現執這個攀緣心,所以對於佛說的真心他不能夠認取;不能夠認取,就向佛表白,說我對於現在這個真心跟現在這個緣心始終清楚不了,就沒搞明白。
【願佛哀湣,宣示圓音,拔我疑根,歸無上道。 】
願佛哀湣,祈佛再以圓音,拔我疑惑的這個根,我現在還在懷疑,不能歸無上道。因為阿難這樣表白,佛就告訴他了,給他解釋了。這一段的意思就是阿難對於真跟妄,不肯舍妄,不肯取真,決定不了,把妄當成真,所以阿難就請佛給他說明白,他才有取有舍,取真舍妄。這一段的經文是阿難還不肯舍妄,不肯認取真心。
阿難是代表我們大家的,阿難是證得初果了,斷了見惑了,我們是見惑沒斷的。阿難有這種表示,跟我們的想法差不多,我們總認為我們現在這個心就是我們的心了,把它舍掉,我不成個傻子了、成個呆子了?就不肯舍妄。妄既不舍,真是得不到的,道是成不了的。我們把眼耳鼻舌身意這個六根,對著外邊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我們中間產生一個識,那就是我們認為的心,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三六一十八,我們經常說的十八界,各有各的界限,有時候常用是相通的。如果辣椒,我們看見辣椒,眼睛見的辣椒,還沒用舌頭去嘗,我們就知道辣椒是辣的,見著鹽巴知道鹽巴是鹹的,見著醋知道是酸的,這個知是慣例。這個見是眼睛,眼睛不能知道,因為平常慣了,習慣的作用,慣例,說這叫緣心。突然間把這個舍掉,說醋不是酸的,鹽巴不是鹹的,辣椒不是辣的,你聽見你就不理解了,這超出我們常情的。就像佛說法這個含義,就告訴他說你以攀緣來的心,所以你學了很多經,聞到很多法,不能開悟,原因就是你不舍緣心,那你的法也變成是緣了,因緣的緣。
【佛告阿難:汝等尚以緣心聽法,此法亦緣,非得法性。 】
“佛告阿難,汝等尚以緣心聽法”,不用真心來聽法,用攀緣心來聽法,那這個法也變成攀緣法了,變成緣法了,不是法性。
所以阿難在求佛給說決定,他好舍妄取真,就是取捨之間才能決定。佛就跟他講,說你現在所有聽經這個心,就是緣心,不是真心來聽法,是那個攀緣心來聽法的,那我說的法也變成攀緣了,法已變成緣了,那你怎麼能得到法性?就得不到它的體,這是以妄為真。這個佛就含著責備的意思,你不用你那個真正求知的心來求法,以攀緣心來求法,那你聞到法得不到利益,法已成了攀緣了。為什麼?因為你能緣的心聽我來說法,我那個法不是也變成塵了嗎?法塵嘛!這叫法塵。能攀緣的心緣於法塵,這個法塵不是法性的真理。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法離開語言、離開文字,語言、文字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當應看月。】
佛在這個法上恐怕阿難他不能理解,佛給打個比喻,如有人以手指月示人,就是人不知道月亮在哪,另一個人告訴他,拿手指指月亮,單望天空指了。這個人看他手指頭指月亮,不去看月亮,光看他的手指,把他手指當成月亮。大家都明白這是錯誤的,手指是表示,手指指示月亮,讓你看月。那你把他手指頭當成月亮了,月亮你還是沒看到。這犯兩種錯誤,一種月亮沒看到,一種把手指當月亮了。手指不是月亮,它是指的。那不但把月亮失掉,把他所指月的那個手指,手指不是月亮當成月亮,手指也失掉了;真月失掉了,手指也失掉了。
【若複觀指,以為月體,此人豈惟亡失月輪,亦亡其指,何以故?以所標指,為明月故。】
所以佛在經文上說“若複觀指,以為月體”,把這個手指頭當成月亮的體,那這個人不止把月亮沒看到,連那個手指當成月亮,把手指也失掉了。手指不是月亮,要把它當成月亮,不是把手指頭也失掉了嗎?
【豈惟亡指,亦複不識明之與暗。何以故?即以指體,為月明性,明暗二性,無所了故,汝亦如是。】
同時佛又跟他解釋,不但把手指頭、月亮失掉了,把明、暗也失掉了。“豈惟亡指”,不但把手指頭亡掉。“亦複不識明之與暗”,月亮是明的,手指是暗的。把指頭當月亮,月亮是黑暗的,不是月亮,月亮也失掉了,手指也失掉了。道理很簡單,“何以故”,即以指為體,拿這個手指當成月亮的體。月亮是明的,手指是暗的,把暗當成明,不是把明、暗都失掉了嗎?“無所了故”,什麼也不知道了。佛說阿難,“汝亦如是”,你就是這個樣子。
這意思是什麼意思呢?佛說,我跟你說,說法的時候,跟你說得很清楚,真心是光明的,妄心是黑暗的,你什麼都不明了,把真心迷掉了;真心迷掉了,連妄也失掉了。這跟前頭說把手指當月亮,不但月亮沒找到,連手指頭也失掉了,因為手指頭不是月亮。
形容法的時候,佛就跟我們說,佛所說的一切教誨我們,只是比喻,佛所以一切的聲音言教讓你明白,你別把佛的言教當成真心,這是錯誤的;就像把手指頭當成月亮是錯誤的一樣,你不但把心迷了,把我所教悔的法也迷了,兩者俱失。
佛所說的法只是個方法,你從方法當中認識你的真心。這個道理,我們一切聽到的聲音、所有言詞、所有經書的文章,依據的道理,它是讓你從這裡頭去明白,你別把這個當成真的。就像我剛才跟大家講醋是酸的、辣椒是辣的,你得吃。我說這個話不是辣的、也不是酸的,告訴你在食物的時候,你去這樣認識。你把說的話當成酸的、當成辣的,那完全是錯誤的。佛說法就是這個意思,你把我所說的言語當成你的真心,那不但把心迷了,把我所說的教義也迷了。
這個道理,我們把所有經書上說的語言、佛的教誨,把這個當成真的是錯誤的,這個就告訴我們一些方法而已,你依照這個方法去做,你才能得到。就是我們說的一桌酒席,一桌很好吃的,你得去吃,說的那個不能不能當飲食,只是一種方法而已。人家說“說食不飽”,並不是說的、你聽的你就飽了,你得去吃才能飽,就是這個含義。
【若以分別,我說法音,為汝心者,此心自應。離分別音,有分別性;譬如有客,寄宿旅亭,暫止便去,終不常住,而掌亭人,都無所去,名為亭主。】
所以跟阿難說,你分別我說的法,我說的法是音聲,你把我說的法當成你的心,你光分別我說的法音法聲,以為這個是你的心,這是絕對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