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1_013

塵勞是煩惱的根本,這個本來就是煩惱,一切煩惱的根本,這是煩惱的根本的性,擾亂你的身心。擾亂你的身心,連你的心跟你的目(就是你心跟你眼睛)究竟在什麼地方?
心就是六識心,目就是現在肉眼,肉眼是無知的,肉眼是色法,肉眼不能見。本來無見,一切眾生都把這個見認為是眼,見屬於眼。妄想識心是生死一切的根本,虛妄的根本。本來不是心,本來非心,一切眾生都以認識為心。所以阿難跟眾生是一樣的,表達是一樣的,執此心目,一個是眼睛,一個是心。佛讓他就在他眼睛這個處所,就在他這個心的處所,破他,破妄顯真。
這個破法假很多因緣,我們可以理解到當初二祖見初祖的時候,他斷臂時候,心裡不安的時候,他請祖師給他安心。達摩說:將心來,我與汝安。把你心拿來,我給你安心。二祖說:覓心了不可得。這一段意思跟這意思是相符的,不過佛說的非常的微妙。
【譬如國王,為賊所侵,發兵討除,是兵要當,知賊所在。】
佛跟阿難講,譬如國王,假比喻跟阿難說,有人侵擾,國不安,為賊所侵,國王就發兵討除。但是這些個兵要知道賊人在什麼地方,如果你不知道賊在什麼地方,你怎麼能討伐?你要滅妄顯真,把這假的消滅掉,把真的顯了。什麼叫假的?你得把假的認識到,假的滅了,真的才能顯現。
佛的意思說,阿難,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愛好是因為你的心跟你的目(眼目),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心目所在?你應該知道你心在什麼地方,你應當先知心目所在。國王發兵討賊,要知道賊在什麼地方,你才去討。你要想斷妄,你要知道你心目所在。如果連心目在什麼地方你都不知道,你要怎麼降伏塵勞?沒法降伏塵勞。國王發兵要討賊,你得發兵到什麼地方討賊去,賊在哪裡。
這是說一個本覺的真心,一個虛妄的六根的妄心,就是咱們所說的咱們的煩惱妄想,你要抓住根本。例如我們終天的修行,我們每天終日的修行,我們是想斷妄顯真。但是你跟煩惱作伴侶,一天你全是煩惱,你還怎麼降伏煩惱?你還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就像你要想滅妄,妄在什麼地方,要知道什麼是妄。發兵討賊,要知道賊的所在,搗其巢穴,擒其賊首。所以你要認識你的心是妄,認識你的目是假相,你這樣才能夠去妄顯真。
佛有時候這樣打過比喻,佛在王舍城,王舍城譬如是身,王舍城裡頭有個祇樹給孤獨園,有個舍,心就是舍。心性,性是主人,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就是國王那些官員,六塵(色身香味觸法)就是強盜,你用那些官員(眼耳鼻舌身意)去降伏強盜(色身香味觸法),這是對治方面的意思。我們經常在佛經講“眼耳鼻舌身意”是六賊,盜你的法財,那你就墮了貪愛,落坑入見了。六賊就是五欲,財、色、名、食、睡,你對這些身貪愛,你“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貪愛六塵的境界,你心裡想吃好的、穿好的,眼睛要看好的,鼻子要聞香的,不聞臭的,這些個你去觀照去吧!因此的因,而感受的果。大家看到彌勒菩薩像有六個小孩,六賊鬧彌勒,這是形容詞。
【使汝流轉,心目為咎,吾今問汝:唯心與目,今何所在?】
佛就跟阿難說,使你流轉六道不停的,你曉得不曉得為什麼?就是你的心跟你的眼睛,心目為咎。佛再回入正文,說你現在認得你的心不?認得你自己的眼睛不?唯心與目,今何所在?佛問阿難的時候,就給他直接指出來,你不是要了生死嗎?你知道什麼是生死?這就是生死根本。認識,就壞到認識上,識為根本。
這段的含義就讓阿難從他的六根六識,從你的見愛而起,問他的心跟眼睛究竟在什麼地方,讓他答覆。阿難還沒說話,這是佛問說你執著你心在內。心不在內,內裡頭是肉團心,不是你的心,是肉團。執心在外,心不在外。你眼睛見,執著這個見是心,不是眼,執心在眼。或者執明或與暗,把這個心執著在明暗之間。執心隨一切相而有,不對。執心在中間,不對。這叫七處征心。心本無著,心本來什麼執著都沒有,因境有,因境就產生執著。這是解說。佛這樣問阿難使你流轉的是心是目,那我就問問你,你心跟目究竟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阿難白佛言:世尊一切世間,十種異生,同將識心,居在身內,縱觀如來,青蓮華眼,亦在佛面。】
這不成問題的問題了。阿難認為佛問這些個都不是問題的問題,這很正常,我眼睛在我臉上。十二類眾生就是胎、卵、濕、化、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色、非無色、非有想、非無想,因為無想無色這兩種無法顯現,所以阿難就問的十類,我剛才念的是十二類,把無想無色這兩種除掉,就是所有一切有情有相的眾生,十類異生,都是把這個識心在內。就是我看如來,你那個眼也是在你的面上。
一切世間都如是,這個指著凡聖同居土的六凡眾生,這十類全是業根的形相,起惑造業,業根的形相。不管他有多少差異,都叫異生,異生是不同的意思,但是都把這個心在身子裡頭內,肉團心指著心內。就是凡夫都這樣認識,因為阿難視同凡夫,他說十類異生都是把這個心(識心)在身內,都是這個見解,都是這樣理解的。我自己也如是,心在我身內。這個是指著肉團心說的,但是這是一般的都如是。就是佛你不同,但是你的青蓮華眼也是在你面上。好像沒什麼差異,都如是。
【我今觀此浮根四塵,祇在我面:如是識心,實居身內。】
這是阿難答覆,說我現在的身心就如是。有勝義根,勝義根也如是。有浮塵根,浮塵根是遍及自性,勝義根是依它起的,所以叫勝義,在耳朵能聽,在鼻子能嗅味,在舌頭嘗苦辣酸甜,在身上冷暖濕滑的感觸,意就是識,心意識,對境就明白了,這是勝義根。浮塵根遍計執,見什麼執著什麼,色、香、味、觸這四種塵,色、香、味、觸這四塵它能成就你的執著相,見什麼執著什麼;地水火風的四大所成就的一切事物,這都是浮塵。
佛所問的勝義的清淨的心、清淨的眼,那是性。佛問的意思,見不是眼,是性,這叫見性。阿難執著的是浮塵根,所以阿難說我今觀此浮根四塵在我面前,心在我身內。我們一般的都認為心內心臟,那個是心;那個不是心,是妄想,不是真心。佛要想破除這些個執著,對阿難說這些全不是,這是妄心無體的,妄心沒有實際的體性,你應當悟得真心,這就開始修因,想要得到真心就得修。
一切眾生囚系胎獄,最初生的時候,在母胎中像監牢地獄一樣的,你那個肉身是不自在的,不能夠自由的。那是自己執著虛妄不實,你所認識的都是假的,那是虛妄不實的,沒有實體的。以為它是實體,因此才受無量的苦難,你自己脫不了,就是解脫不了。為什麼?執著、計著,你計度執著,所以你不能開悟。執心在內,這阿難剛才上來答覆,我心在我身內。如是識心,實實在在在我身內,浮根四塵在我面前,眼耳鼻舌身在我面前,這是真正的計到執心在內。其他的,佛就來破除他這個心在內,他執著到什麼地方,佛就破除什麼地方。阿難的妄心所計之處,都是因為佛來給他破除的,他就表達他的執著。
【佛告阿難:汝今現坐如來講堂,觀祗陀林,今何所在?世尊!此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今祗陀林,實在堂外。】
佛又用比喻來問他,佛告訴阿難說,你現在坐在這個講堂裡面,你向外看一看祗陀林,今何所在?阿難就答覆了,世尊,此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講堂在給孤園,祗陀林在堂外,不在這個講堂裡頭。
這是佛破除了阿難執心在內;不止阿難,阿難所舉的這十類眾生都是如是,這是他們的想法。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子,他自己還認為對的,自以為是,一切眾生都是這樣子。咱們也認為咱們心在內,是不是這樣子?但由你現前能見的見,這講到見,你現前能見所見到的、所知道的,你只知道這是當然的,但還有所以然,只知其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在如來講堂,你向外看的祇陀林,今何所在?在什麼地方。阿難答覆世尊,這個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今祗陀林是在堂外;講堂在給孤園,祗陀林在講堂之外,如來講堂之外。
這是比喻,他執心在內,心所引起的十種生。前頭舉了十類眾生,都是這樣看法,也都是這樣認識的,認為是對的。佛不直接破他,但是這是不對的,要破除。佛的破除方法不同,這是破除舉的例不同。佛所以問阿難,讓他答覆,就是答覆內外,一個客觀現實環境在內在外。拿這個是例子,是比喻,佛要比喻他的心,然後再問他,讓阿難在辨別的時候,辨別的無法辨別了,讓他達到真心,這是如來說法的方便善巧。
佛告訴阿難,你今現在坐在如來講堂裡頭,這個意思就含到你心要如果在你身內的話,形容這麼個意思。你今現坐在如來講堂之內,就像你的心在你身內一樣的,是這樣子不是?阿難當然有阿難的意見。那你向外看一看,看看祗陀林在什麼地方?就是祗陀太子所施的樹林子,那個林(樹林),這個是很明顯的說在堂外。這是佛故意問阿難的,佛的意思可不是這個意思,另有深義,要讓阿難自己說。就像我們設個圈套,讓他自己去鑽,等他鑽進去了才跟他解說,說不是這樣子,你迷了。這就叫迷,破除他的迷。而這個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它的樓房重重疊疊的重閣,好像很清淨的跟世外隔絕,紅塵不到的。就是如來說法的處,這個講堂非常清淨在塵外。
給孤獨長者所施的這個園子跟這祇陀林是一個、是兩個?一個堂內在祇樹給孤獨園,堂外的祇樹林,這是說見分的內和外分別,意思說你所看見的一切諸法內外之分,完了以後才合到法上。
【阿難,汝今堂中先何所見?世尊!我在堂中,先見如來;次觀大眾;如是外望,方矚林園。】
阿難,你在堂內,你最先看見是什麼?佛一個一個問他。阿難說我在堂中先見如來,先看見佛,完了就看這些聞法的大眾,完了我再向外看才看見林園。
問他在講堂之中先何所見,那佛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你在講堂你能看見什麼,當然在講堂是看見佛跟聞法大眾。心在身內!這個意思就是心在身內。那你心在身內,應該先見心肝脾胃,你見得到嗎?意思說我心在內,內你看看心肝脾胃,見得到見不到?先看見心肝脾胃,才看見爪生髮長,你向外看見爪生髮長,指甲蓋在長,頭髮在長。但是先得看見心內的心肝脾胃,你看不見。你可以看見爪生髮長,你能看見你的心肝脾胃嗎?這阿難就沒法答覆了。你在講堂,你可以看見佛跟大眾,那形容你的心要是在內的話,你應當先看見心肝脾胃。你看不見,你看見爪生髮長了。
這一段的意思,大家就多思惟觀想,來形容這破除你的心見身見。佛是破阿難的身見在內在外,也不在內,也不在外。佛一破除,阿難才明白了心不在內,也不在外。找心,先把心找到再說其他的。
【阿難,汝矚林園,因何有見?世尊!此大講堂,戶牖開豁(通也)故我在堂,得遠瞻見。】
你見從哪裡來的?你眼睛看到林園了,這個見從哪裡來的?阿難說那是因為這個講堂門和窗戶都開著,我在講堂內,我向外頭向遠就看見了。這是外見,門和窗戶都開了才看見,如果把門和窗戶關了就看不見了。形容他的六根,六根有穴道,從穴道才看見的,他得見外,眼睛見到外了,從眼根看外頭。
佛假這些個問阿難,這叫明知故問,明明知道故問。故問當中含著破,破阿難以前所見的,必須讓他辨別不了,就定了。這都沒接到題,先講譬喻跟他談辯論。一切眾生沒有一個不知心在內的,破除在內之見。你說心不在內,一切眾生就恐怖了,生恐怖感,心不在內,心跑哪去了?或者產生疑惑了。佛以善巧方便加種種的方便來問他,這樣顯示讓他逐漸的明瞭。
這段意思要用思考的,咱們現在要了生死,就得這樣了。怎麼了?觀,這種學習就是觀。咱們經常說反聞聞自性,不要向外頭看,向內心看,反聞聞自性。佛舉這例子說,你心經常向外看;心不在外,也不在內,更不在中間。我們經常說如何修行?就照著佛的問答你去修行吧!這你就開始了,你想想你的心。
咱們可以問問咱們自己,想想咱們的心。咱們認為看見一切是眼睛見,眼睛能見嗎?眼是根,不能見。見者是識,不是眼,不是眼根。識是虛妄的,不是心,離開心意識去參,禪宗就是離開你的心意識去參。一般的禪和子到禪堂,上座師父叫你離開心意識去參,門也摸不到,什麼離開心意識去參?把心意識離開,還有我嗎?大家想想看,離開心意識,還有沒有我?參!去參吧!有沒有我?離開心意識,具足心意識,都不對,離是離不得,具也具不得,那怎麼辦?不即不離吧!不即不離也不是。咱們這開始就要七處征心,但是這個征心的時候都要參一參。
這個問題一時還不容易,大家不能學習,必須得多重複幾遍。這一段文,離開文字,你心裡想,這叫塵影,在心意識裡頭是塵影,不是真實的,是影子。今天就講到這裡吧!